包公含笑应允。展昭点头,略有些局促,心道:这小差役见了我不要大惊小怪才好。
潘盼此刻心里正琢磨呢:黑脸白脸这俩看上去倒不像是大胃的,还有一人不知长啥模样,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别太能吃才好……快进屋时,禁不住好奇瞄向身后仨人。
“怎么是你?!”她手指着早晨在春风楼不翼而飞的熊某人惊恐大叫,全然没顾上一只脚抬起高度不及门槛……
就在熊猫见了熊飞,惊得熊失前蹄快要摔个嘴啃泥时,突然身体定格于地面平行,接着被徐徐拉起……
“你……你打哪冒出来的?”潘盼惊魂未定。
展昭将她捞起扶正,松开手,见她惊成这样,也有些不忍,轻声道:“这位小哥,今日春风楼一会,熊飞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公孙策忙凑上前打圆场:“小潘,熊飞并非好事之徒,大家一场误会,误会。”
误会你个头啊!潘盼回过神,更加忿忿:原来这三人是一伙的,难怪上午他说随主家经商路过……这么大块头,还是个习武的,肯定甩能吃……住在这里,千万别被隔壁的铁柱看见才好……要不然,百分百认为咱和他们相熟,咱好不容易在三班建立的高大智慧、英勇过人的正面形象啊!就要被这二两五钱银子给毁了啊!多冤呐咱!才二两五,开始还以为有三两来着……
“嗯嗯,我有数了……你们坐下吃罢。”潘盼尴尬应声。
“大家一起,大家一起。”包公招呼众人入座。
只见桌上一碟子辣萝卜,一碟子盐白菜,还有一碗黑不溜秋、稀里刮叽、貌似涮锅水,上面还飘着几根榨菜丝的羹汤。
包、展、公孙三人平时再省俭,又何曾见过这般阵仗?提着筷子,不约而同,俱是愣了愣。潘盼见三人神色,再瞅瞅桌上黄、白、黑三碟,不见荤腥,不见油水,心内阵阵发虚,好像是忒寒碜了些……也不好意思招呼别人动箸,坑着头自顾自扒饭,装出一副吃得香甜的样子。
公孙策舀了碗汤,尝了一口,笑道:“别看这汤水其貌不扬,也没啥料货,味道却是不错。”
“真的?我也来些尝尝。”展昭煞有其事满上一碗,递至唇边饮尽,微微咂嘴,瞥一眼脑袋快伏到桌上的潘盼,点头道,“是不错,想不到酱油汤也能做得这般鲜美。小潘,这汤可有名字?”
一旁的潘盼本已糗得抬不起头来了,多亏脸上□□皮实,要不然真是红过熟虾,此时被展昭这么一揶揄,恨不得找道地缝钻进去才好。“我们这儿叫神仙汤。”她声如蚊呐。
“神仙汤?这名起得好。我等今日还真是有口福。”包公兴致勃勃也装了一碗。
“这汤是穷人家喝的,烧出来花不了一文钱,所以叫省钱汤。后来以讹传讹,到如今,就成了神仙汤了。”潘盼硬着头皮解释道。
三人听了,纷纷笑着点头称是。
与包公交换个眼色,公孙策故作漫不经心又道:“小潘,中牟这地儿你熟,向你打听个人怎样?”
潘盼轻啜一口“神仙汤”,小心翼翼回答:“也,也不是太……熟啊,束先生请讲,小潘必定知无不言。”
“有个做布匹生意的张仁,可曾听说?”
“张仁?!”潘盼一口汤喷出老远,喉咙里还呛了些,趴在桌上剧咳。
“你没事吧?”见她周身狼狈,展昭不禁动容,侧过身举手在她背部轻拍。
“没事儿,没事儿。”潘盼不动声色闪开,斜睨熊飞同志的阳刚侧面,暗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咱要淡定、淡定……这人也是,瞎殷勤啥,把咱鼻血都快拍出来了。
“这张仁……我前日见到的……”她支吾着。
“你见过?”公孙策面上惊疑一闪即灭,“他还住在城东吉利巷罢?”
潘盼忽觉眼前三人有点儿不对劲,但哪不对劲偏又说不上来……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小潘在衙门当着仵作的差事,张仁死了,前日见着的是他的尸身。”
“张仁死了?是何时的事情?可寻着死因?”公孙策追问。
“十多日前在家中突然暴毙。老太太吵着闹着说他儿子是被人害死的,还说梦见他儿子死得冤枉。第二次开棺,我也跟去了,但细细验过,并未发现异常……”
潘盼一脸沉静,细细叙述案件始末,暗地里却偷偷打量三人神色。眼前三人虽说面色如常,谈笑风生,但聆听细节的专注程度与接受能力却似超乎常人。这两日,在市集与卖菜的唠嗑,没一个不被说怕了的,可眼下,咱自个儿都被说恶心了,这三人却半点反应全无……还吃着饭呐。
“你们莫非与张仁有生意上的来往?”她冷不丁问道。
“正是,还有些帐务没结清。这会子,倒不知该找谁合计了。”公孙策做出一副为难之色道。
“你们现在上门要债,是不太方便,听说张仁他弟进京告状去了,至今未归。他家现在没男人,就婆媳俩个。”如今这番情形,潘盼巴不得三人尽早离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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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娥眉月,傍晚就挂在了天边,到了亥时,早已隐入云层不见,但留一路繁星闪烁,衬在靛蓝如丝绒般的天穹之上,熠熠其辉,不胜华美。
潘盼翻来覆去睡不着。直觉提醒她束竹这一行三人不简单。回想今日与他们的相遇,合情合理,没啥不对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