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扁鹊对于嬴荡的伤势终于有了详情的回报。
“启禀大王,荡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失血有点多,不过只要多养养、多吃些补血之物就自然会好的。而他脸上的伤看起来虽然恐怖,但实际上多为皮外伤,除了几处划伤比较重的地方,可能会留下几道伤疤之外,并没有伤到眼睛等要害部位。”
“伤疤……”嬴驷捂着心口叹了一口气。
反正他也没准让嬴荡当秦王,若只是一国将领的话,脸上有几道伤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女人,有个伤疤就跟要了命一样。
往好里想想,男人,特别是武将,脸上若是有几道伤痕,不但不是缺点,反而是男子汉荣誉的象征。
至于扁鹊说的,失血过多、要多吃补品这事,嬴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
堂堂秦国公子,想吃什么吃不到?区区一点补品而已,就算要养他一辈子又如何?
“脸上无事的话,那腿上的伤势如何?有没有伤到经脉,会不会……”嬴驷不敢说出后面那几个字,只是用祈盼的目光看着扁鹊。
“启禀大王,荡公子腿上的伤势比较严重,不但伤到了经脉,而且还伤到了腿上的主要血管,因此荡公子才会血流不止,流血过多。不过幸好则公子镇定,及时命人为荡公子止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扁鹊不动声色的夸了嬴则两句,见嬴驷因为自己话而心情大好的模样,方才小心翼翼的接口道:“荡公子的腿,只要好好休养,不出三、五个月就可以下床走路了,行走跑跳也与常人无异,只是……”
“只是什么?”嬴驷开口追问道。
扁鹊组织了一下语气,开口解释道:“只是腿部的负力,以后会比常人要少一些。”
“腿部的负力?这是什么意思?”嬴驷指着扁鹊,不解的追问道:“你给我说清楚,你不是说行走跑跳都与常人无异吗?既无异,又怎么与腿部负力会少?”
扁鹊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荡公子一身神力,岂是常人能比的?”
“啊?你的意思是说……荡儿的神力不在了?”嬴驷的声音略有些震惊和难过,但震惊难过之后,他又想起来,和丧命或变成瘸子比,力气变小好像也不会怎么样——毕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只是寻常力气,还不好好的活着。
嬴驷想了想,又不解的追问道:“可荡儿只是腿受伤而已,为何会影响力气?”
“回禀君上,荡公子的力气并不会变小,但他的腿部却无法承受这力气带来的压力……”
在接下来的时间,扁鹊经过一阵子连比带画,终于让嬴驷明白嬴荡的腿到底怎么了。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下盘不稳,腿部无法负力而已。
略通武术的人都知道,习武之人第一件事就是扎马步、练下盘功夫,最好练到对方怎么踢你的脚,你都能稳如泰山的站着。
因为你若是下盘不稳,纵然有再大的力气、再高的武功又有何用?还不是被人一脚撂翻在地上,完全发挥不出来。
现在嬴荡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盘不稳,再和人角抵,对方只有往下踹他一脚,他就得倒在地上。
再举个例子,嬴荡力气不减,依旧能提起几十斤的重物,但若想像以往那样,将其高举过头顶,那就十分为难了。
因为脚是支撑身体和大地的重要基石,脚站不稳当,举起来后直接就会摔跌。
就像体操运动员最后一个落地动作,以及举重运动员将杠铃举起的那一瞬间,都十分依赖脚的支撑力。
嬴驷在听过之后,虽然惋惜儿子的一身神力就这么可惜了,但生命无忧、健康无忧,便也不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好了,扁鹊你先下去吧。”嬴驷示意扁鹊先下去,然后看着站在下方的嬴则和嬴芾说道:“则儿做的很好,临危不乱,值得奖嘉。”
“谢父王夸奖,儿子当不起此夸奖。”嬴则低头拱手谦虚道。
“好了,不要谦虚了。用你娘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嬴驷扭过头,看着坐在东侧的芈婧问道。
听到嬴荡性命无忧,一颗心放下来的芈婧,也有心思和嬴驷耍起了花样,“君上,都告诉您多少遍了,过度谦虚就是骄傲。”
“对对对!过度谦虚就是骄傲,则儿你可要时时戒骄戒躁,不可学……你兄长,懂吗?”嬴驷开口说道。
“儿子明白。”嬴则恭敬的开口说道。
见嬴则还是挺乖巧懂事的,嬴驷老怀大慰的将视线转向嬴芾,冷着脸开口说道:“芾儿。”
“爹,不要打屁股,打屁股好疼的。”嬴芾坐在坐垫上,反手摸了摸臀部,扭抿捏捏的说道:“芾儿知道芾儿错了,您要打要罚……不不不……打还是算了,罚吧……芾儿都这么大了,万一再打再打……芾儿会哭的……呜呜呜……要是哭得整个咸阳宫都知道了,丢不丢人啊?芾儿可是秦王的儿子,丢我的人,也是丢爹爹您的人。”
嬴驷扯了扯嘴角,看着噘着小嘴,鼓着小腮,满脸都是“爹爹,我是为你着想”的幼子,恨不得就手将他反抱起来,然后“pia!pia!pia!”的对着这臭小子的臭屁股一顿猛拍。
真是个讨厌的熊孩子!
“这竟然是寡人生的?这真是寡人的儿子?”嬴驷忍不住向芈婧抱怨道。
这样的淘气娃,换成他爹在世的时候,早就被他爹揍成肉酱。
“君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咸阳宫还有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