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一声,哼道:“华七小姐今日穿得很是素雅,只是在这种盛大的场合里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母后前些时日不是特地赏了你两匹蚕丝缎吗?怎么……不喜欢?所以才不穿?”
华水苏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华锦媗道:“皇后娘娘赏的自然是最好的,臣女很喜欢,只是……”她欲言又止。
封应蓉追问:“只是什么?”
华锦媗略是窘迫,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面色略是燥红。
华凤池顿时道:“回禀皇后,舍妹前些时日拿到皇后娘娘的赏赐很是欢喜,还特意请了两位裁缝入府商量款式,慎之又慎,被臣笑话已久,原本今日做好正要特地穿来答谢娘娘,只是临时出了点意外,未得穿。”
燕皇后似是明白,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那请诸位夫人小姐入座吧。”
但封应蓉可不愿意了,“华六姑娘这身新衫做得可真好,材质与本公主身上所穿的蚕丝缎很像呀。”说完,她特地款步走下台阶,站到跪拜的华水苏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两人身上的群纱薄如羽翼,随风微舞甚是美丽。
这哪里像呀?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材质。
华国辅愣了下,寻思着当前到底是何局面。华水苏听出封应蓉语气中的针锋相对,赶紧道:“臣女哪能跟公主殿下比?”
封应蓉伸手捻起她的一丝衣摆,指尖摩挲道:“这衣服材质不错,想来价格不菲呀,华六小姐,你倒真舍得买呀?”
华水苏诚惶诚恐道:“价格还行,为表对帝后的敬重,也得舍得买。”
“哈哈,还行?”封应蓉忍不住掩嘴而笑,“国辅大人,看来你华家家底丰厚,比我皇家还要有钱呀?”
华国辅闻言面色顿白,连忙抱拳道:“下官家资微薄,素来节俭,公主此话何意?”
“我可不记得今年刑江上供的十匹蚕丝缎,有赐给府上华六小姐呀?可华六小姐却能将蚕丝缎穿在身,想来只能靠买了,只是这一匹蚕丝缎明明是价值万两黄金,华六小姐竟说价格还行?”
华国辅面色遽变,惊愕地盯住华水苏身上这件衣衫。见鬼了,不就是一件衣衫吗?他看着觉得别致漂亮,只是怎么可能价值万两黄金?将近抵值一栋普通宅园了。
众人也是咂舌。华凤池这才明白为何坐车来时安慰妹妹,却反被她笑说一个傻哥哥。
华水苏也不知道蚕丝缎的高价,她只看得出是上等的材质,做出来的衣衫又特别漂亮就想穿了,顶多被人问时就说是自己买的。可这万两黄金一匹的价格,她国辅府只怕要倾家荡产才能买得起。
她急忙吓得双腿瘫软,跪首道:“臣女无知,不知道这是蚕丝缎,就以为是普通绸缎而已。这衣服是七妹妹送给我的,她见我喜欢,今早特地送给我穿。”
封应蓉轻笑一声:“那就奇怪了,刚才凤池将军说七小姐因故不能穿蚕丝缎,怎么她却能特地送给你穿?”
封应蓉跟华淑荣走得近,自然能听到别人不知道的国辅腹丑闻。她此番明显是要拿华锦恤攻击华水苏,可华锦媗却未按她的想象顺势助攻,而是诚惶诚恐道:“公主,这衣衫确实是我送给她穿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封应蓉挑眉,“你自己不穿,倒舍得给别人穿呀?”
华锦恤从容答道:“因为娘娘赏赐的蚕丝缎实在是珍贵,我便拿去京城最好的锦绣庄定制,今早让婢女去拿衣服时,恰巧六姐也在那,她看了实在是喜欢,特地入府来找我,让我借了六姐。”
“原来如此。”燕皇后微笑的点头,正打算略过此事时,封应蓉瞟见华水苏松了口气又有点扬头的意思,顿时语含讥讽道:“听来是挺合理的,只是华七小姐,两匹天蚕丝该不会只够做一套吧?”
华锦恤明显地顿了下,良久才道:“三套。”
封应蓉更是咄咄逼人:“那既然是三套,华六小姐借走了一套,还有剩余两套你因何不穿?”
华锦恤攥着丝帕略显迟疑,在封应蓉追加的一句“不可欺君”的暗喻后,她禁不止发窘地有口难言。陆思媛忍不住起身道:“三公主,锦媗妹妹想来柔善不愿与人为敌,你想听的就由臣女来说,这三套衣衫只怕不是借的,而是被华水苏强抢的。因为我来时见她穿着一套,刚刚在御花园走动又是一套,现在是第三套,刚巧符合锦媗妹妹说的料子共做三套。”
众人顿时怔了,这华水苏也真够贪心的,皇后赏给华锦恤的缎子做了三套衣衫,她一个人全拿走了。这德性……有人暗暗看着帝后左排末位的华淑荣,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华淑荣意识到有些人目光鄙夷地打量自己,顿时气得满脸燥红。
华水苏瞬间如坐针毡地跪着,双臂瑟瑟发抖,迫于帝后权威只能涕泪交加,哭诉道:“皇后娘娘饶命,皇上饶命,臣女知错了,回去就将衣服还给七妹妹。”饶是燕皇后再有体统,仍是蹙眉略显不悦。她赐的缎子竟是被这种人糟蹋了?
一场宫宴瞬间染了不愠之色,人人面面相觑。
华锦媗低首愧疚道:“皇后娘娘,姐妹间向来喜欢互相分享东西,这珠钗耳环有时还你戴左边我戴右边,更何况是同享皇家恩德?是臣女的错,不知轻重就跟往常那样借了,还请娘娘恕罪,别怪六姐。”
燕皇后笑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