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居然会有这么干净的一块地方,(那么怎么形容它才好呢?对了,极致,还是用极致比较好。)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干净到了极致,你看,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到处都是一尘不染。居然洁净到了那阳光下面连一丝飘浮的灰尘都看不见,洁净到了你所看到的所有那景色,就好像是被装在了真空里。这也太神奇了吧,见是没有见过的,听也没有听到过呀。问题是,这是哪儿?以前我怎么会没有来过,好奇怪呀。按说是不应该呀,这些年,又有什么好地方是我没有去过的呢?你就说说吧,国内的,国外的,高原的,平原的,海洋的,陆地的,亚洲的,欧洲的,当然也包括非洲的,还有哪儿是我冯志明没有去过的呢?没有了呀。噢,对了,我明白了,这是天堂,没错,这应该就是天堂,这也肯定就是天堂,还别说,天堂这地方我可真的是没有来过,啧啧!好美丽呀,人们所说的天堂原来居是这个样子的,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嘛,居然会是这样的干净,也怪不得谁都想来,也怪不得那些来了的人再也没有打算回去。
说完了洁净,那我给你们再说说它的色彩,天堂的色彩。那就先从天空说起,原来天堂里也是有天空的。先说说那天空的蓝吧,(那应该是叫天空吧,蓝蓝的不叫天空又该叫什么?)那怎么说好呢?嗯,让我想想,噢,我看还是这么说吧,蓝得那叫一个纯粹,对了,这个词用得好,这里用纯粹是比较恰当的,也比较真实。那么纯粹到了什么样子,又纯粹到了哪个程度呢?就好比,就好比你小时候画图画时见过的那种颜料,哭着喊着非让父母为你买的,天蓝色的那种。那可是绝对无任何其它杂色的蓝呀。噢!这是怎样让你舒心的颜色,这又是怎样让你舒心的天空哟,于是你确定,这蓝,这天空是你从未有见到过的,是你记忆中最最美丽的。
接下来该说说那绿了。那是草原吗?就在那纯粹的蓝的底下,那平平坦坦的一片又一片。啊呀呀!那是多么平平坦坦一片又一片的绿呀,世界上最顶级最奢华的高尔夫球场也见不到这样的绿。同样的,这绿也是绿到了极美,绿到了极致,那么我们还是用纯粹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一下它吧,好像也只能用这个词的。对,纯粹的绿,纯纯粹粹,没有任何的杂色。这绿当然是草的绿,但那草却又是初生长的小草,是那种还只是嫩芽的嫩绿,更像是玉中的翠的。同样,那鲜嫩如翠般的绿充满了对你的种种诱惑,诱惑着你特别的想在那绿的上边去躺上一躺,去睡上那么一小会儿。因为你相信,只要你睡着了,那么一定就会有一个极美的梦境在等着你进去。
等等,这白又是从哪里飘过来的,幽幽的,又是悠悠的。是云吗?是雾吗?是羊群吗?不对不对,都不对,啊哈,这下着我可看清楚了,这分明是一个古典的美人在跳舞嘛。那美人由远而近,说是一路舞蹈着过来,倒还真不如说成是飘过来的更好一些。那舞跳得是那样的轻盈,那样的舒缓,那样的让人愉悦,既赏心又悦目,真好。你去过敦煌吗?你见过敦煌壁画中的那些个飞天吗?那么,你再仔细看看,好好看看,这不就是那个反弹琵琶的飞天小美人吗?只是,只是这小美人又好似是在哪里见过的,有着一张很熟悉的面孔,那么再走近一点好吗?对,再近点,再近一点点,转过头来,好了,让我看看清楚。天哪!这美人,这美人不就是林柯丽嘛。
好久不见了,正奇怪这些天你去了哪里呢,原来是去了天堂学跳舞了,呵呵,你可真是会找地方,我的意见是这地方不错。哈哈,好了好了,咱不打官腔,不打官腔,呵呵,那你说说吧,是别人介绍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报的名,报名费花了多少,贵点不怕,回头这钱我给你出。但是有一个问题我要问问清楚,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说说,也太把我当外人了吧,我真是有点要生你的气呢。什么什么,是我让你来的,并且还是我送你来的,胡说吧你,我一天不见你就会浑身难受,干么会把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我有病呀我。什么什么,真的是我送你来的,不会吧,居然有这样的事,别急别急,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天哪!我想起来了,还真的是我送你来的……
二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觉,睡得冯志明头都疼了。讨厌的是又做梦了,并且那梦做得还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明明白白,似乎连梦中的每一句对话他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真是太可怕了。睡醒了却也不想睁眼,因为也实在是不愿意看到病房里的一切,那一床一几一沙发都让他心烦,就连那些个表示慰问的鲜花都是不愿意去闻去看的。又由于不愿意承认此刻自己的身份是个病人,于是冯志明就那么躺着。虽说口很干,虽说腰很痛,也并不去喝水,也并不翻一下身,就那么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冯志明愿意把这一切都当做一种惩罚,因为他知道他是有罪的,并且那罪孽还是相当的深重,是绝对不可以,也是不能饶恕的。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就这样病死算了,这其实也算是一种解脱,而且还是一种很不错的,很是体面的解脱呢,你看,大家依旧会怀念他,有事没事的也依旧会念叨一下他的那些个好,那些个对人的帮助。重要的是没有人再去追究他那因为杀人而万恶的过去,因为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么他这一生过得也就算是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