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将头颅转正,酆都在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后这么回答道,那淡淡的语气令本就心情不好的平心更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顶。
带着两分隐约的怒气甩袖而去,能够将一贯温柔的平心气成这样,整个洪荒恐怕也只有这冷心冷情的酆都才能办到。
然而,恨不得自己走得更快,离说句就能把人气个半死的酆都远一点的平心并没有察觉到,站立在彼岸花丛中的酆都在远远观望着那仍旧在不断收纳着新魂的轮回隧道入口,一向冷清的黑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
“为什么……”
良久,一声只有酆都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呢喃自苍白姣好的唇瓣中吐露出来,破碎在呼啸的忘川水中灵魂的哀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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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平心宫,平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依靠在距离宫门不远处的柱子上,脸色惨白的烛九阴。
“二哥……”泪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从眼眶中挣脱束缚滚落出来,平心哽咽着跪在了烛九阴腿边,捂着脸颊泣不成声。“我将上玄送进轮回了,没让他走奈何桥……我……二哥,你……你……”
说到这里,接下来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平心泪水涟涟,并不意外地听到水滴落地发出的轻响,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骤然响起。
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将目光放在兄长身上不敢睁开眼睛。平心怕,她怕极了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烛九阴的血流淌在地面上,怕极了一抬头就会看到往日里从来都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兄长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刮来就会被吹断的样子。
为什么巫族会败?为什么巫族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想到这些问题,平心就不由得去想。早知今日,她当日不接受自己的使命身化轮回,会不会巫族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平心不敢看。越想越不敢看,越想越自责,越想越痛苦。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修长冰冷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她的头发上。烛九阴所独有的、清冷虚无的嗓音缓缓响起。“七妹,莫哭。我巫族的女儿,不可以用眼泪来逃避现实。”
“二哥……”听到这话,平心抬起哭红了眼睛,望着唇边血液不住流淌的烛九阴,心底的痛令她几度哽咽失语。“二哥,为什么我要化轮回?为什么在巫族最艰难的时候,我不能出地府!为什么,我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我,我……”
“这不是你的错。”跪坐在了平心的对面,烛九阴略显颤抖的手指细细地为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他的声调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神奇的、令平心心安的力量。
“而且,七妹,正是你化轮回,给巫族留下了一条退路。也正是你化轮回,才为巫族保住了一线生机。”
在说话间,烛九阴的气息渐渐微弱下去,但他仍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速,安抚着自己的妹妹。柔和了冰冷的眉眼,烛九阴轻声言道。
“后土,巫族需要现在身为平心的你。上玄与长琴,也需要你这个姑姑。那么多族人,需要你这个祖巫的带领,还在洪荒里小妹与霖,也需要你这个亲人……”
“平心,他们都在等你有朝一日,作为巫族祖巫后土,重新回到洪荒大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