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却让他更加感到不寒而栗。
玉微承认自己在谋取北域地心的过程中消耗甚大,但这消耗绝对还不至于让他在取走地心后连储玉山都没处就昏倒。更何况,他在十多万年的昏睡过后,身上伤势比之昏迷之前不轻反重。
因此,必然是有不知名者在他转身之时打伤了他。
而同时,自知之明这种东西玉微是不缺的。
玉微绝对不相信自己的身家性命比北域地心更值得关注与投资。
于是当思维行进到这里,就相当于是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到底是谁将玉微打昏在储玉山脉之中?而那个打昏玉微的存在,又到底是在谋划着什么呢?
这一点,此时的玉微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但他还是隐隐有些感觉。
这件事情,恐怕与他师尊鸿钧之间,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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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正殿,庄严巍峨,道韵萦然。
青年一袭红衣,长发垂散,双膝弯折跪于门前。
而在殿内,却是另一种情形。
葱白压黑子,素指钳白玉。棋子叩击棋盘所发叮咚之声,犹如山涧溪流般泠泠悦耳,又仿若绝世乐者拨弄琴弦、奏出华彩乐章。
空空如也的大殿冷然寂寞。
昆仑之主眉目低垂,以手支额,眼神牢牢锁定在面前的一方棋盘之上,好似全部注意力都搁在了上面,而没有半点施舍给自己已然在门口跪了半年的小徒弟。
寒来暑往,风吹日晒。
纵然是神仙之体水火不侵,这寂寞却也足以让生性活泼好动的通天喝上一壶。
只是,玉微在通天心底的分量着实可以教老子感到嫉羡。
在这半年时光之中,通天竟愣是一步都不能挪过。
‘此事,你当真不管?’
凉薄语调在脑中响起,天机子压着自己袖口,状似无意地这般对鸿钧传音道。
‘无非是为二徒儿。’
漫不经心地掀了下眉毛,鸿钧拂袖落子,看上去悠哉极了——‘那丹药效果你是晓得的。玉微此时决计还在洪荒之内,我有何好担心的?’
‘你倒是心大。’
淡淡的一声,几如嘲讽。
天机子略略低垂了眉目,却也没有就行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棋局,仍在继续。
然而,就当天机子准备继续落子之时,天机中某个细微的变动却立时引起了他与鸿钧的注意力。
因为这变动虽小,其重要性却绝不亚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储玉山……”
轻喃着念出这方地名,天机子不由眉头紧锁。
反倒是鸿钧看上去还显得颇为轻松。
“无心插柳。”
唇边带着一抹小小的弧度,鸿钧在紧跟着天机子的动作落子后,当即便柔和了眉目间的神色,甚至可以堪称温柔宠溺地对自己对面的天机子说道。
“此局之后,你便去带回玉微罢。”
说到这里,鸿钧略略顿了一顿,随即目光瞥了眼宫门外——通天便在那里跪着,倔强地等待着他师尊出手,将他那失联已久的兄长从不知名的某个洪荒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并带回昆仑。
收回目光,鸿钧轻阖眼眸,给目前的形式做了个总结。
“他在外待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