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小砧看着那鞋子,揉着脚,说:“没穿过这样的鞋子,什么大小姐的鞋子,这样作怪。”
“风嘻也不是什么大小姐。”
“哼,他们花满楼的丫鬟只怕也比人家的大小姐还穿得好。”蔺小砧将那鞋子拿在手中看着,深深叹口气,“她们的命好。”
杜桓其实知道蔺小砧在想什么。
蔺小砧将鞋子穿上,活动活动脚,说,磨墨,铺纸。
“蔺女侠现在不耍刀,改写文章了?”
“是啊,我这几天都成师爷了。”
“你是蔺师爷,我可不是书童。”
“你也就能做个书童。”
杜桓不说话了,去给蔺小砧准备纸笔,纸笔准备好,还是不说话。
“我说你是书童,就生气了?”蔺小砧够着去看杜桓的脸色。
“没有。”
“说没有就是有。”
“有。”
“说有就是当真有。”
杜桓笑起来了。
“又是你先笑哎哟”
“又崴着了?”
“还是那只脚。”
杜桓坐下,看着蔺小砧。尽量用不经意的语气问:“你觉得我和唐公子比,如何?差多少?”
蔺小砧一脸调皮地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下。然后摊开双手。
杜桓叹了口气,说,我也知足了。
什么知足了?
能和你在一起两年又三个月另十一天,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啊?你算过?蔺小砧吃惊地看着杜桓。
“我胡说的。”
“哼。”蔺小砧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桓。
“你和唐公子果然是东蔺西唐蜀山双璧。”
“大丈夫说话不要这样酸溜溜的,要说什么?直说。”
“已经很直了。”
蔺小砧说;“好吧,我也直说,在我心中,天上的那个是你,地上的那个是唐公子。”
“啊?”
蔺小砧拉着杜桓的手说:“你第一次见我,就肯为我挡叶飘叶的剑”
“是第二次见你。”
“有区别么?”蔺小砧摔开杜桓的手,“你这人怎么这样死板。”
“当然有区别,第一次见面是在木落镇的洞房,为你挡剑是第二次见面了。”杜桓很认真的说。
蔺小砧无奈,只能点头。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在天上”杜桓这时才有点回过神来。
“当然是真的,”蔺小砧柔声说道,“你在天上做梦。”脸色一变,气冲冲的坐到桌前,开始写她的信了。
杜桓坐在那里,回味着刚才蔺小砧的话,如沐春风,真是美好的一天。虽然窗外烟雨如愁。
杜桓磨墨,手都酸了,蔺小砧将写好的信一遍遍地誊抄。
“你在练字么?”杜桓问。
“嗯。练字。”
“你的字颇有剑法之妙,一字记之曰:乱。只怕也练不好了。”
蔺小砧白了杜桓一眼。
“不能找人来誊抄么?像先前的那些文告一样,或者送去书馆,刻版排字算了,你要誊写多少份?”
“这是写给东西蜀山十六位掌门的,自然要是亲笔所写。”蔺小砧甩甩手,一串墨点溅到杜桓的衣襟上。排列出一道小小的弧线。
蔺小砧看着那串墨点出神。“像什么?像一个声音,越来越大,是不是?”
杜桓看着那串由大到小排列的墨点,说:“像是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蔺小砧一拍桌子,“对,中蜀山的标记就用这个。你看,多好看,七个墨点,一个比一个大,这样依次划出一个浅浅的弓弧来”蔺小砧牵着杜桓的衣襟得意的赏鉴着她随手之间的杰作,“他们原来那个百合花标记,忒俗气,百合花?送给相好的么?”蔺小砧想起他们那个标记,觉得好笑,就咯咯的笑。
“其中有什么意蕴?”
“意蕴?我都说了啊,就是寓意我中蜀山在江湖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势力越来越大,直至于无限,你看,是不是,这些墨点,可以无限的罗列下去。”
“我看的方向和你的相反,是越来越小,直到没有。”
“你和我就是背道而驰。”
“只怕别人看不懂。”
“标记嘛,就是要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