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四分之一柱香后,晏平看着被绑好的顾弱文。很是满意。
“怎么样?我绑人的手法还不错吧,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指教。”晏平摸着自己额头的剑痕道。
顾弱文也笑,“不错,绑得不轻不重,很是舒服。只是左肩上绑得太松了,只怕待会儿我要挣脱。”
晏平看了看,道:“这个意见提得好。”晏平又将顾弱文左肩上的绳子紧了紧。拍拍手,道,“好了。现在本府升堂,犯妇顾弱文听仔细了,你们一行十四人,高手众多,自青衣城杀来,一路昼行夜伏,却要去到何处,有何计划,从实招来,本府或许可以帮你”
这时,寺外的台阶下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我也帮不了你了。审讯到此作罢。”晏平望着顾弱文苍白的脸笑笑,一手伸进顾弱文的袖中,将她手腕上用虎皮带子扣着的袖弩机关取下,又在顾弱文身上胡乱摸索一气,搜出一个银盒子和其它一些不要紧的女孩儿的物事,晏平将银盒子也藏在自己身上,其它的仍旧放回去。
这一番搜身,顾弱文又气又急,咬牙道:“终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如果有来生,你的这个愿望或许能实现吧这些东西迟早要被他们搜去的,不如便宜我。”晏平淡淡说道。
脚步声渐近,只听一人沉声喝道,“围起来,仔细搜。”
晏平提高声音道:“是谭大爷、辰洞主么?顾二小姐在这里哩。”
昏暗的长明灯下,一具活尸突然出现在顾弱文面前,眼看就要撕咬住顾弱文的脸,活尸脖子上的铁链一收,又踉跄退后了两步。顾弱文吓得几乎哭起来了,只看着活尸一脸枯黑的烂肉和空洞的眼窟窿。
一串铃声响起,那活尸顿时老实了。几个黑影已经拖在这小寺的殿堂上。又几个黑影牵着三具活尸进来了。
人人见了顾弱文都欢喜之极。都说大功一件。
一个瘦长黑衣人上前捏住顾弱文的脸颊笑道:“细皮嫩肉,定时小姐不假,至于这位小姐是不是姓顾的,还要看看她的”说着就要急之下,够着就去咬那人的手。
众人哄笑道:“原来也是一具活尸。”
那瘦长汉子假作惊吓,抽回手来,道:“被这貌美的活尸咬了,却不知会如何?”
晏平谄笑道:“只怕辰洞主被她咬了,也会变得美貌无比。”
“是么?我又不是娘们儿么?怎么美貌了?”晏平的马屁没拍好,讪讪笑道,“是,是”
突然堂前众人都垂手肃立,进来了一个红衣老者。却是毒冢门红衣灵牌护法。
“规矩都没有了。”那灵牌护法平平淡淡说道。声音却自有一种威严。
四个牵着活尸的巡尸弟子忙各摇起铃铛,那四具已被驯化的活尸慢慢地随着各自主人的铃声,拖着铁链,跟着他们靠到东墙下。原来在毒冢门,巡尸的人牵引毒尸时,毒尸是不能和人混杂站着的,所谓有壁站壁,无壁靠边。如此,以免活尸突然失控,伤了自己人。这样的事是时常发生的。
顾弱文这时落入这一群妖人邪魔之手,她又是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心中甚是恐惧。只是一再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那几个巡尸人摇铃时,顾弱文便听其中一个摇铃的节奏变化。一时自然听不出所以然。
灵牌使者看看顾弱文,也有了笑意,道:“谁立的功啊?”
晏平忙道:“辰洞主、谭大爷奋力追捕,才抓住了这顾二小姐”
“又不是你抓住的,轮到你说话了?”灵牌使者还是看着顾弱文冷冷道。
那黑衣人辰洞主听晏平不敢居功,将功劳拱手送出,忙把功劳抢过来,接过话来,“岂敢,要不是先前众位灵使力战青衣城高手,我们又如何能拣到这个漏子。还是灵使大人的功劳呢。”
“一群马屁精。”顾弱文哼道。
灵使微微一笑,“让顾二小姐见笑了,要说功劳,还是这些活尸的功劳大,不是它们,能打得过青衣城来的那几个高手么?只是二小姐可认识这几位活尸高手,要不要我来引见”顾弱文将头扭向一边,她是真的不想看,看见就觉难受。
“这位活尸,有个诨名,叫做月下花刀,对了,它的刀呢?”灵使这一说,众人都笑,晏平笑得最是谄媚,最是大声,生怕灵使听不见他那讨好的笑。
顾弱文自然知道,月下花刀刘开便是从前她们月满楼的大弟子,自己的大师哥,丁卯之乱后,被毒冢门的活尸咬伤,如今也被制成了活尸。顾弱文忍住抽噎,忍不住泪水,问道:“他们呢?”顾弱文问的是昨天和自己一起被围的青衣城高手。
“日后或许你会和他们相见,只怕如同今日,故人相见,却不能相识。”灵使阴沉沉地说道。
这时夜雨住了。
灵使坐在几个下人从寺外抬进来的一张黑漆方椅上。众人分列左右站定,晏平不过是毒冢门外围弟子,只得躲在门口站着偷听,这时看这小寺台阶下,已是密密的围了几百人,还有几十具活尸,这些便是前半夜和青衣城高手大战的主力,却无人发出声响,只是不时听见一声铁链的冰冷的响动。
寺里长明灯的灯光中,那不知名的怪模样的佛像下,灵使问了顾弱文半天的话,便是毒冢门关心的此次青衣城犯险派出一众高手西进的目的,尤其是为什么会让武功平平的顾二小姐亲自犯险种种。顾弱文只是一阵胡说,看来她只求速死。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