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几天假的轿夫钱福、侯吉看来养精蓄锐,抬起轿来健步如飞,眨眼工夫便到了红楼贵族大酒家。我估计得不错,凤姐正好在这里,省得我进府里找她了,而且这里说话也更方便。
我刚和她寒暄了一句,她就问候道:“晨大人好不容易回次家,怎么也不多待几天就回来了,可真是舍小家顾大家啊。”
我一怔,她怎么知道我“回国”的事?再一想,准是管家林之孝到客栈采购时打听到的,我在贾府里安了眼线,倒没想到他们也是暗中注意我的行踪。当然,可能不像我那样目的明确,只是随便打听下罢了,倒不必太在意。
“明天中午,我们和谐国又有一位大商贾从国内来,要和二奶奶共进午餐。明天我会陪他来,把银票带给你。”
凤姐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兴奋的光彩,说:“又有客人了?近来的几位客人,可都不如任富商那么会说话,是些——挺本分的人,这回的又不知怎么样呢。”
“二奶奶太有魅力了,我们那边的人争着抢着要来,差点打破脑袋呢。这回也是两个人争得太厉害了,谁也不肯放手呢,好容易才决出个高低。”
我一张口就编出一套谎来,把她哄得满脸都是笑,看来虚荣心和金钱欲获得双份满足,嘴里半是谦虚半是得意地说道:“瞧你晨夫子可真会哄人啊,就我这么个半老不老,大字不识的女人,哪有那么大的引力啊。那要是见了天上的嫦娥,这些人还不得魂飞魄散啊?一定是你们那儿的人出来见世面的机会太少了。”
“不是那么回事。我们那个任富商,你是知道的,应该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吧,又见过你多少次,不还是特意要花钱让你陪顿午餐?对了,你们那回都谈些啥呢?他有没有说什么——那种话,你知道的,那种带意思的话。”
“哦,那没有。其实那顿饭,他就是教我怎么做酒店的生意,讲些我应该管些啥,让芸儿——他管他叫什么经理,好怪的头衔——管些啥。嗯,还说,如果生意赚多了,这银子怎么再投资,这些吧。”
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也难怪,人家出巨资要和股神巴菲特午餐,是想从股神那学两招,这个任石屹可好,倒贴!花了大钱却教给对方招数。他可确实痴迷上凤姐了。看他这股劲儿,如果凤姐肯陪他睡一宿,把他一半财产贴上他兴许都乐意。
“哦,没说别的就好,我估计他挺迷你的,说不定一时控制不住,随口会说出啥不得体的话来。”
她听了这话,更显出得意:“我也看出些来,不过他不直接说出来,我当然也不能说别的。最近,他倒不太来了,好些日子没见到了。”
可能是从这个话题联想到的吧,她忽然说:“你们苍公主那个参事侍从,就是长得挺清俊的那个小后生,是姓成吧,近来可是到园子里来得很勤啊。我敢打赌,是看上了林姑娘身边的大丫头紫鹃。”
这是近一段时间以来我第三次听到有人说成奋清在恋爱,第一次是听苍井溢说的,但说不出是和谁,接着听老五也这样说。现在凤姐再提这事,我已经不再吃惊,不过连具体对象都给点出来了,这可不太寻常。我便好奇地问:“怎么能这么肯定呢,难道他们两个有谁跟二奶奶说过?”
凤姐很直率地大笑起来:“这个成官人,我也就见过几次,哪能熟到跟我说这事呢?紫鹃这样的小丫头,更是脸皮薄得像张糯米纸,哪会跟主子提这事。告诉你吧,是我看出来的。那天我到园子里去,在潇湘馆门口见到他们两个在说话,我一看他那眼神,得,像是鸟儿腿给绊进了套儿,没个跑了。”
现在我信了。两个女人都认定一个人在恋爱,那就绝对不会错了。
没想到无意中竟知道了成奋清的秘密。
我也想起了以前根本没留意的细节,比如那次我与苍井溢、金喜莱商量加强黛玉的经济基础那回,刚研究出一点儿眉目他就表示要赶紧告诉紫鹃这个好消息,慌慌张张跑掉了,一点稳当劲都没了,完全不像当初我领他进系统时那么沉稳。
“嗯,经二奶奶你这么一说,挺像是真的。那个紫鹃姑娘,是挺招人喜欢的,我们这个成官人看上他,还是挺有眼力的。”我脱口而出说。
紫鹃是《红楼梦》原书中非常可爱的一个人物,对比起来,和她同等身份的那几位,都不如她完美。就算雪芹先生满溢同情爱心所赞颂的晴雯,也是毛病不少,比如讲究身份尊卑,欺负比她地位更低的丫头等。而紫鹃,对上对下都不卑不亢,忠心义胆,为历来众多读者喜爱,我也不例外,所以听凤姐那么一说,我也就脱口而出讲了前面那句话。
不料凤姐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完全没想到,“按那个成官人的岁数,家里也总该有夫人了吧,路远不好过来,从这边找个姨娘,倒也两全其美。”
我呆了有一瞬间,才意识到她说这些话一点不稀奇。那个时代可没有晚婚一说,她当然认为像成奋清这个岁数的男人该有妻子了,而紫鹃这样的丫头,地位很低,也只能做姨娘,也就是小老婆了。
我正琢磨着是听之任之好呢还是解释澄清一下好,她却信口开河,笑嘻嘻竟又扯到我身上去了:“晨夫子长年在这里,身边也是挺寂寞的吧,不如你也说说,我们府里若有你看上的丫头,我凤姐来给你牵线搭桥好了。夫子帮了府里不少忙,我当然是知恩图报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