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智商那里出来再到接待厅,已经九点半了,比我正常进去的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虽然仍可以把进入时间调到上午的刚开始“办公时”,不过今天我想偷点懒,因为多少次都是按时到了也无事,所以就没有调时间,进去时里面已是近中午时分。
不过事情就是如此,十天里九天按时去没事,一天晚去了偏偏就有事。我刚到客栈里,小二少就拿了个名帖跟我说:“官府差人送来的,说有要事,请大人务必前往商谈。”
打开一看,原来是鸿胪寺董寺卿的,邀我到寺里商谈。如果我有事繁忙,难以抽出时间,也可在中午去,在便宴上边吃边谈。
我知道鸿胪寺的事不会是那种可有可无的纯应酬,一般都是有实质内容的,上回打交道就是安排了公主与贵妃的会见,更早时皇上接见也是如此。
我立即到外边喊轿夫,马上向那里进发,不过,这时段也只能是赴那个便宴了。
这多少让我觉得有点尴尬,好像是专门奔吃喝来的。
不过,董寺卿像是已预料到我会在中午时到,给他也节省了上午的会谈时间,反倒显得很高兴。略寒暄一下,便把我让到了他们专门宴客的一个厅堂。
我一看,屋里只摆了两张椅子,看来并无其他的陪客,心中不由得想起咱那边的陪宴风,主客只有两个人的席可实在少见。
董寺卿也是个很务实的官员,酒菜上来后稍微闲谈了几句后,就把话题转入了正题:“晨大人到这里司职使节之任,应该快两年了吧?”
“是啊,晨某不知不觉间,已在贵邦度过了这么长时间,真所谓日月穿梭,光阴似箭,不过,得贵朝上下大小官员倾力相助,到今天,尚不辱使命,晨某在此有太多的谢意,烦请大人转达了。”我客气地说,在心中暗暗揣摸寺卿为何提及我的“任职”时间。
“不客气。其实我朝也得到贵邦的不少恩惠。像那次物价飞涨之时,贵邦就出手相助。更让人称羡的是,贵邦有一些奇技异能,让我朝大开眼界。比如那神物电视,连圣上也是大加赞赏,说是比及我朝之杂剧戏曲,气势更为恢宏壮阔,实乃小小舞台所难以企及。”
说到这里,他稍停一下,话语变得郑重起来:“数日前,圣上忽发一奇想,说既然贵邦已在我邦内有了常驻使臣,我邦若也派一位使臣常驻贵朝,将那里的风土人情等也传回我天朝之中,岂不也是件好事?昨日,圣上已亲自下旨,让我寺即刻着手经办此事。所以,下官今日请晨大人到此共商国是,这就是第一个议题。”
我一听就心里格登一声,胃都要坠下去了:我最担心甚至是害怕的一件事,终于要来了。
其实从正式会见这里的皇上那天起,我就开始担心他们会根据对等原则,提出也派驻使臣这个我们无法办到的事。不过,那么多天过去了,这件事连提也没被提起过。
我认真琢磨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系统确实是严格按照历史真实状况建起的,中国几乎历朝历代,总是以中央大国自居(要不为何自命为中国呢,更不要说自认是天朝了),视其他邦国皆为蛮夷之地,都应来拱服朝拜,纳税进贡。到了清代,更是闭关锁国,闭着眼睛不看已大大变化了的世界。所以,这里的皇上根本不屑于派使臣到我们那里。时间长了,我更是彻底把这个担心忘到了脑后。
今天这个“工作午餐会”上却突然遭遇这个问题。我不禁想起上次在御书房见皇上,他曾问及邦里都城之事,我也如实回答是在北京,很可能就是那时,他已有了派遣使臣的想法,可惜完全被我忽略了,如果那时就警觉,认真琢磨,也不会让我现在这样措手不及。
其实,我们来这里做了那么多张扬的事,什么照相机、电视机都给引进来了,又是飞来楼,又是进口“小酒”,远超这里边的发展水平,当然会引起他们“严重关注”的,派个使臣过去,甚至是必然的,早早晚晚的事。这方面,胆子大、主要看重经济效益的决策者钱智商当然要负主要责任。我则是总抱着侥幸心理,不愿、甚至不想也不敢正视这个早晚会面临的局面,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我尽力保持镇定,用很平和的口气问道:“那大人的意思呢?”
我心中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心理,想探听下他们是不是马上就会这么做。是的,虽然皇上下了旨,这个决定当然无法改变了,但并不意味着事情立马就能办成。
在咱们那里,有多少事上头下了红头文件,又是各种决定的,下边还不是照样有种种对策来应付,软拖暗顶偷抗,把事拖上一年半载的有,硬搅黄了的都有呢。我就不信在虚拟世界中就没这种事,他们这个封建社会,难道还能比咱们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毛病更少?
但他一句话就打破了我的幻想:“圣上的旨意当然要雷厉风行办理。本鸿胪寺已向圣上推荐了人选,是我们这里一位姓姜的副寺卿。至于到任时间,则须由下官与大人今日商定。这个自然也是越早越好。下官初步想,最好是月内即能成行。大人意下如何?”
我心想,这里到底是由电脑来模拟的,执行什么指令就是生硬死板,不像人那么会变通。看来,这个 “不可能的任务”竟无可避免地开始了,怎么回答他?
我几乎本能地就觉得,应该很高兴、很痛快地马上答应下来。为什么?因为我怀疑,这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