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腰刚弯下去,两只手离那个弹射器还有好远,那个公人已经一步跨了过来,将我猛地推向一边,一弯腰就将地上的弹射器抄了起来。
他脸上露出十分得意的笑:“晨大人,不是说去见戴大人么,怎么一转眼就想逃之夭夭啊?可惜啊,这个戏法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我故意装出十分沮丧、失望的样子,心里却像开了一扇窗,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已证实了大半——是的,除了那个被我用弹射器救过的薛华高,没有哪个游客用过它,知道它。
出卖我们,他也有非常充分的动机:曾发誓要和我们做个死对头,作为强劲竞争对手的这边景区出事,对他当然有极大的好处。
事情有可能是这样的:他在柴菲上台后,作为贵宾首次重来这里,由于使用了贵宾卡,所以老one预设的报警就没起作用,他轻松进了系统,本来里面就已对我们这边来的人严密监视,他又是戴力也参与过的一起凶案的涉事人,自然就被神机府的人发现。
当他被审后——更可能是在被抓后不用审更不用拷打,他就把我们这边的底儿(除了他不知道的事)交代个透。
戴力神机府的风格就是暗中操作,他手下的人便不动声色,闪电般地把人放了,所以我们这边没人觉察到。
至于他再一次来我去跟踪,已经是马后炮了,当然什么也没看到。
我也很快回忆起来了,正是他来了之后,才接连发生了那些我当时看来很不解的事情,一是钱福跑去学童班询问事情,极可能是找纯真的孩童们追问证实我们的底细;二是皇上突然让我们加速银钱、物资的赔付速度,是试探我们态度,如果我们软弱地照办,当然事情就会得到进一步的证实。
至于这次公然扣人分头审问,则是暗中行动又上升到最新步骤,借宝、黛定婚的大礼,将我们的重要人物一网打尽,分头审问,将最后证实我们的身份。
我几乎能肯定,我们这么一支临时仓促组建的“代表团”,毫无精神准备,必定有人会供认出实情来。
薛华高这个混蛋,我用弹射器救了他的命,他却这样来回报!
形势一下子变得十分严峻。
如果对方清楚了我们的底牌,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堂堂邦国的官员,只是些生意人,如此欺骗了他们,那还会讲什么客气么?就算小卜曾搞过那么厉害的武器,可当对方明白你们只是一伙买卖人,没有所谓的军队,自然也就不会畏惧了。更何况,他们现在也有两把那样的枪了。
我所指望的威慑力已不复存在,噙先生所说的危险当然就降临了。
可眼下,要指望我们这些人自救,看来已经根本不可能了。薛华高把我们最秘密的逃跑工具都泄露给对方了。
我是惟一有可能跑出去的人,看来也必须得逃走,然后再跟外边商量如何营救这些人质了。虽然出去后,两个新领导是不是有那样的能力和魄力,暂时先别想那么多了。
我索性在地上坐下来,跟这个监视我的公人说:“你只知道我会变这个戏法,那就可惜了,我就再跟你变一个新的吧。”说着,我两手自然地往身体两侧一垂。
是的,甄工他们的技术成果确实有效,这回没有什么小灯之类的繁琐事,忽悠一下,我就发现我已出了系统。
摘下头盔,我看到我已回到五楼那个八人间里,旁边的钱智商、方元等人,还静静地躺在座椅上,没有一点声息,完全不知他们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我来不及多想,马上掏出手机就给柴菲打电话,可惜,只听到一片忙音。
我从椅子上起来,拔腿就向六楼跑,可到了他那间办公室,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怎么办?找隋声吧,他是副总,也可以决定事情,再说他大概能知道柴菲的去向。
我又跑到五楼,还好,隋声确实还在。
我三言两语便说了“代表团”被扣、可能面临生命危险的事。
他惊呆了,连声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柴菲陪着总公司冷总去建设工地了。噢,你刚才已联系过了?那,我派个人去那里找他吧,要不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说着,他就打起电话,末了,他放下电话,说:“行了,派车过去找了。晨老师,别急,等他回来,咱们就马上研究怎么救人。”
我心想,还别急呢,等柴菲回来,谁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不过,我也深知隋声是个很少有个人主见的人,让他在这儿就拿主意定方案,也确实太难为他了,况且几个得力的干部又都不在。
不过,我忽然想到有件事是他可以做的,也是非常必须做的事。“隋声同志,赶紧发布一级红色预警吧,先把游客撤出来,他们可能也面临很大的危险。”
他显得一时有些迷惑,“一级红色预警?这可是不好轻易发的,晨老师,你觉得真的到了那个程度了么?他们不就是针对咱们这个‘团’的么?”
我摇摇头,说:“谁知道?反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对了,你知道咱们的那些赔付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他不在意地说:“我听总务小徐汇报过,前天已经全部交割完成,咱们履行完了那个——那个条约。”他也仿佛省悟过来,忽然问,“你是说,他们之前忽然催促提前则赔付完钱物,就为着现在——收拾咱们?”
我心中也是一声叹息,可不是么,当初看来很迷惑又没怎么重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