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说:“后来又插上了呀。接着我便接到指令,按领导意思去查是否有遗漏的游客,忙得把他这事给忘了。后来咱们去疏散游客的人都出来了,可我一直还没看到小成,总觉得是回事,就去找他,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我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事情的脉络。
也幸亏南婷找的是我,换第二个人,也不会搞明白成奋清搞的什么名堂。
不过,这个南婷也真是的,人长得是这些招待所服务员里最好看的一个,但技术可实在让人犯愁,难怪她最后一个才通过考试上岗,居然连插头绝对不可以拔掉这事都糊里糊涂的。成奋清找她办这事,也真找对人了,换另一个女孩子,都可能不会这样。
说着话,我们已经走进了单间,这里只有一个座位上有人,就是成奋清。
对于我来说,当然不难明白他这样做的动机。他因为担心自己会短命,不想在现实中恋爱,所以竟阴差阳错,爱上了虚拟世界中的紫鹃,但一个人又不可能长久生活在虚拟世界中,他当然极为烦恼。所以,当听我说噙先生竟然一直活在系统里,便立时想到这对他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难怪他当时急不可耐地马上跑去找噙先生。
虽说我觉得猜出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可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难过,惋惜,生气?一种混合的感情,还有一丝紧张的好奇:我已知道,像那样拔掉插头,不会像过去认为的人马上死掉,而是可能会以噙先生那样的方式生存在系统中。
不过,小成和噙先生不同,他身体十分健康,实际情形又会怎样呢?
我首先观察了下他的外部情况,虽然看不见眼睛部位,但他的脸上极其平静,丝毫没有遭遇横祸时那种扭曲的可怕表情。
我试了下他身体的温度,也好像是正常的,并没有死人那种冰冷的感觉。但当我把手探到他鼻子下,我还是觉出了有异:没有了正常的呼吸。
南婷在一边看着我的举动,开始只是好奇的神情,到后来则变得十分紧张,见我停了下来,便忍不住大声问道:“小成到底怎么了?他没事?”
我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看了下她,唉,枯燥乏味的技术领域,真不是情感女人们擅长的地方啊,她亲手送走了人,竟然一点不知道。
我慢慢地说:“他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你是说,死了?!”她的神色顿时变得很吓人,好像马上要歇斯底里爆发了。
我赶紧说:“也不能说是死了,他在这边等于是死了,却可能在系统中活着了。你别着急,决不是你的责任,我看是他自己想要这样过去,才做了这样的选择。不过,是通过你的手实现了。他一定对你——”我踌躇了一会,才想出了一个不会刺激她的词“——非常的信任。”
我总不能告诉她实话:“你技术差,又很傻,明白你会稀里糊涂照办”。
她眨巴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算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晨老师,你是说,他并没死,可能是活在里面,但再也回不来了,反正,他已经不属于这边的现实世界了?”
“正解。”我心想,她要是一开窍,倒也显得挺聪明的,概括得倒真挺恰当的。
不料,她突然间就爆发了,嚎啕大哭起来:“成奋清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是的,是我这个傻女孩!”说着,边哭边跑出去了。
我一时也呆住了,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这一瞬间,我对成奋清也有些不满了,干嘛要找她这么个单纯的女孩子来操作呢,恐怕会给她心灵里留下很深的阴影。
我凝视着静静躺在那里的成奋清,忽然注意到他上衣的口袋里露出很明显的一张纸头,犹豫了一下,我伸手将它拿了出来,这是一张折了两折的纸,上面用很匆忙的字体写着:
“伙计们:再见了!我已决定步噙先生的后尘,在虚拟世界里度过自己的余生。眼下的形势,系统估计会很快关闭,这是我惟一的机会了。我在现实里已了无牵挂,而这里,有我刻骨铭心、永不会放弃的爱。此外,噙先生是另一个来自现实世界的人,我作为晚辈,会代表公司所有尊敬、热爱他的人来陪伴、照料他。
“不要责备我,对于可能只剩下一二十年生命的人,我想我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还有你,白晓灵,原谅我骗了你,以便送我走上这人生新一程。我会永远感谢你,用我全部的生命祝你幸福。如果有来生,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最后面,是成奋清用很大而郑重的字体签上的名字。
拿着这张纸,一时间我竟有些羡慕他。
老实说,我确实也想把这个虚拟的世界作为自己的归宿,可我知道,在现实中,我现在还不能像他这样做,我还有自己的责任、义务,也还有牵挂。
“老晨,小成怎么了?”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啊,是苍井溢。
原来甄工、苍井溢等好几个人都赶到这里来了,一定是被大哭着跑开去的南婷惊动了。
其实今天见着甄工,我就想把噙先生的事讲给他听,一定会让他非常震惊,可是,当时的形势根本不容人来讲这个。现在尘埃落定,正好可以把先生的事讲下,否则他们无论如何也搞不懂成奋清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把成奋清的留言一边递给甄工,一边说:“这个系统的神奇,真是远远超越我们的想象。我昨天才知道,噙先生,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