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朱棣说要自己引荐,秦王朱樉忙强笑着起身走下席面,来到朱亮祖跟前笑道:“四弟,这是正在广东督理屯田、巡防海道的永嘉候朱亮祖,四弟你想必也是认得的”。
朱亮祖自朱棣进来,是见也不是,想避又不及,此时见竟然引见到跟前来了,也是无奈,只得躬身又要下拜:“下官朱亮祖,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稍一沉吟,觉得自己此时也不便多问,便虚扶了一下,淡淡道:“永嘉候不必多礼”,言罢便径自走至下首。
朱亮祖见这个年轻沉稳的燕王对自己不闻不问,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却暗暗佩服这位王爷的深沉。
朱樉也是一愣,旋即笑着来到朱亮祖下首介绍道:“这位是原右御史大夫丁玉,刚刚得了父皇旨意外调至四川出任四川卫指挥使。因为顺路,且蜀道艰险,我便邀他随我走水路一同赴任了。哈哈哈。”
朱棣这才恍然,不禁点头见礼。
朱樉却似乎不愿朱棣与丁玉多作交谈,很快便来到那道士跟前笑道:“这位想必四弟也是有所耳闻的,当今相术天下第一人,哈哈哈。四弟可否知道?”
朱棣不禁皱了皱眉,暗想着当今天下第一相师不是在应天府道衍替自己寻来的那个柳庄居士袁珙么?怎么又冒出一个天下第一相师来?
见朱棣疑惑,那道士一笑道:“秦王谬赞了,贫道龙虎山裴仪山,什么天下第一,贫道万万不敢当,不敢当啊,哈哈哈”。
这龙虎山裴仪山的名头朱棣其实也是早有耳闻,官宦富贵人家多喜寻他相面,而他也乐得与权贵结交,从不违逆,因而声名日盛。那柳庄居士袁珙则恰恰相反,神龙见首不见尾,凡人难觅其踪迹,故而名气反倒不如这裴仪山。
对裴仪山和袁珙的那段恩怨,朱棣从道衍口中早已听闻,心中实则十分厌恶这裴仪山的为人,却不表露,只笑道:“久闻大名了,今日得见,也算遂了心中一个夙愿”。
“岂敢岂敢,殿下莫要羞杀贫道了”,裴仪山一边回礼一边暗暗打量朱棣面相,却越看越吃惊。
其实自打朱棣一入船舱,裴仪山便觉一股帝王气直逼面门。待见了朱棣龙形虎步的气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之后又听他随手便戗杀了十名护卫的性命,又不禁被此人的手段威慑。此时二人隔得如此之近,裴仪山又怎会放过机会?不禁细细打量朱棣的面相:只见他隆鼻阔嘴,额阔耳垂,虎目囧囧有神,暗藏逼人煞气,走路步稳体壮,沉稳至极,竟无一不是百年王霸的相貌。只是眉毛尚有些许倒捋,故而尚未成气候罢了。
正当裴仪山愣愣出神时,朱樉已是来到那弹琵琶的老者跟前,正待要说,朱棣却朝老者拱手抢先道:“老先生琵琶弹奏得真可谓出神入化,唐太宗时期来自西域的“五弦”名手裴神符本王没福得见,但本王想来,便是他裴神符复生,在老先生面前,也不外如是吧?!哈哈哈”。
“哈哈哈,四弟好眼力”,秦王朱樉抚掌笑道:“这位便是元惠帝六请而不入,被誉为当世裴神符的汪德享汪老先生。”
朱棣不禁吃惊,这汪德享的名头自己从年少时便时常听人说起,世人都以为此人早已经在战乱中死了,不想竟然被秦王收罗起来。这秦王也端的神通广大。
却在这时,不待朱棣走近,坐在最下手的那位留着鼠须的黑瘦老头抢上一步跪倒在朱棣面前,叩首道:“下官山阳知县徐旺,拜见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棣见他拘谨,不禁扶起来笑问道:“哦,徐大人,你怎的也在这里?”
“下......下官听闻秦王和晋王驾临我山阳县,下官身为县令,岂能不来见礼?却不知燕王殿下何时也到了山阳?下官不曾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眼见他啰里啰嗦又要拜倒,朱棣忙一手扶住,想了想,忽然问道:“你们知府大人可是名叫茹太素”。
徐旺不知朱棣为何忽然问起这个来,呆了呆,点头道:“正.....正是,知府大人确是姓茹名太素。”
朱棣闪了闪眼,忍着笑意,悠然道:“嗯,果然是茹太素。本王瞧着,你跟你们知府大人倒是一脉相承,做派还是挺像的嘛。”
“嗯?”徐旺不知朱棣话中何意,愣愣地瞧着朱棣,却又不敢回话。
众人也不明就理,诧异地望着朱棣。
朱棣这才扭头朝朱樉笑道:“二哥可能不知,这茹太素是洪武三年的乡试举人。原先是监察御史,到洪武六年曾改任四川按察使,洪武七年又升任刑部侍郎,后又改任刑部主事。嘿嘿嘿,此人官职不高,可名气却是不小啊。”
“哦?”朱樉也是诧异:“名气不小?莫不是很有才名?可在应天时也未曾听说此人啊。若是有才,再怎样也该入国子监才是。怎的会在刑部任职?”
“哈哈哈,二哥您不要猜了,就算您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到这茹太素名从何来?”朱棣笑着摆了摆手道。
见朱棣如此,朱樉更是好奇:“莫不是此人有直名?”
“不,不是直名,应当是曲名,哈哈哈”,朱棣又忍不住笑道。
“曲名?何为曲名?”
朱棣这才闪着眼,嘴角挂着笑道:“所谓‘曲’名,乃是文字上太曲也”。
“文字上太曲?”
“哈哈哈哈,正是”,朱棣看了看满面愕然的众人,笑着继续道:“要说这茹太素的文字太曲在其每次上奏动则七八千字,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