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厉有成就要走进寮里时,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子,泼了他一身泥浆水。厉有成看着车子就要经过的,所以,他特意的走快了两步。可厉有成还是中招了。
“哎呀!”
泥水泼到厉有成身上时,他叫了一声。
“怎么啦?”
一直躺在床上的淡路,一听到厉有成的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一下子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并大声的问道。
“倒霉!被泼了一身了。”
厉有成一边嚷着,一边走了进来。厉有成一进来,就把芋叶甩在一旁,去看顾他的衣裤。汽车飞溅的污水,溅湿了他一身。厉有成整整齐齐的衣服,渗了一点点的水渍。
“没什么吧?”淡路看着厉有成骂骂咧咧的擦着衣裤,问。
“嘿!真是行路三分险。差点给他们放了我二两水。”
“你不是走在路边的吗?”
“谁说不是?你不知道。它是几乎擦着我的身边开过的耶!那劈劈啪啪作响,一路摇晃着的车厢,看着就让人玄乎。要是那么……”厉有成说着,用手作了个突然落下来的样子,“多危险!简直是只无牙老虎,随时会咬人呢?遭瘟的,才换的衣服,全给弄脏了。”厉有成说着,又低头弄了弄衣角,扯了扯下摆,有点可惜的,“不换不成啦!要是改天再给我看到他从这里过,非给它扔石头不可。”
“你认得他吗?”
“怎么不认得?不就是辆破汽车!”
“每天从这里经过的车,多了去!”
“可我偏认得这一辆。”
“那么,你说一说看,是什么车牌?”
“车牌?车牌,这个倒是看不到。”顺哥想了想,“我理他车牌什么的干什么?”
“所以说你搞不过来。”
“什么搞过来,搞不过来的?我认得车就是!”
淡路听了厉有成的话。“扑!”的一下,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这样下去,不好哩。谁碰上,谁不好哩。”
“防着就是了。”
“防不胜不防哩!”厉有成说着,从地上扯了一把稻草,使劲的擦了擦衣下摆。那里的衣服,沾上了一沱稠稠的黄泥浆。
“要是在路上设些什么东西,把路拦一拦,挡一挡。不让他们开得那么快,就好了。”
厉有成一边擦着,一边说道。
“人家不骂扁你。”
“刚才,我还骂人哩!”
“事都过去了,你怎么骂,人家也听不到。”
“还是在路上弄些什么竹啦,木啦的,去拦一拦的好。”
“你这不是给道班的那些家伙,送柴火?”
“我们天天在这里,他们敢!”
“没用的。”
淡路说着,穿好衣服,帮着一肚牢骚的厉有成把地上的米,又扫又铲的,拢在一处,掬到巨大的白芋叶上。
厉有成在淡路的帮助下,不一会,就把那几张芋叶裹成了一个大包。
“拿些稻草过来,把它们捆起来,就好了。”厉有成对淡路说道。
淡路从地上拿起几根稻草,按着厉有成的说法,把它们放在水里浸了浸,又把它们搓了搓,结成一条长条。他做了这些之后,才用这长条,把芋叶包扎起来。
不想米包大大,芋叶脆脆。在包扎的过程中,厉有成的糙手指,还不慎把芋叶扣穿了一个窿。芋叶穿了个窿,厉有成和淡路还不曾知晓有这等事哩。直到在包扎时,他们再换手时,污米沙沙的漏了出来,落在地上,他们才察觉。
“哎,哎!”
厉有成实在想不到会出现这个状况,真是有点始料不及。厉有成一看到有漏米,就托着芋包,手忙脚乱的想去睹住那个窿。厉有成不这么的忙乱,还好。他一忙乱,这样倒好了。他在忙乱中,又把脆生生的芋叶,多扣了几个窿,整个米包,也开始溃散了。
“沙……”
芋叶手中托,白米地上流。
措手不及的厉有成,慌乱中,干脆把芋叶全都抛在地上。空留捏着稻草绳的毕休,在一旁白干眼。
“我不信,这样还不成!”
厉有成说着,三下二下,把他满是水渍的中山外套,脱了下来,铺在稻草堆上,用铲重新把米铲起来。
这回,厉有成把地面扫得干干净净的,地上看不到一粒米的痕迹。
——这个包,自然比那芋叶包,又大了许多。
“这衣服,横竖得换!”
厉有成说着,拢起衣服,把两个衣袖,对着衫尾妥妥当当的扎好,结牢。
一个新的米包,就这样弄出来了。
“我得回家换衣服去。”
厉有成说着,抱起米包,戴上帽,抖瑟瑟的走出寮去。
临到路边,厉有成心怀不安的又把路况,察看了一番。厉有成在察看间,出神一会。厉有成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又抱着米包返回寮里,轻轻的把米包放下。厉有成放下了米包,搓了搓手,又对着寮顶出了一会神。最后,厉有成摸了摸额头,又跺了跺脚,空着手走出了寮。
淡路已经半躺在床上,看着厉有成这个怪异的动作,有点奇了。可淡路又懒得动身,干脆扯了被,窝在被窝里,看厉有成到底在搞些什么大动作。
“他不会真的把这寮拆了,去睹那条路吧?”淡路看着厉有成走出寮的背影,想道。
然而,厉有成一走出寮去,淡路就看不到他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
淡路干脆身子向后一仰,睡在床上去。可兵佬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