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对我十分的敬重,又听得这些大逆不道之言,不由得怒气喷发,大叫道:“胡说八道!王大人身经百战,当日在安南,王大人转战千里、身先士卒,功勋盖世,皇上圣明,追录前功,这才屡屡委王大人以重任!此次叛军来势汹汹,皇上又将这个重任交给了王大人,足见皇上对王大人的信任和对王大人本事的认可!此次叛军来攻,兵力为我军数倍,如果不是王大人指挥有方,京城早已被攻破,我等皆死于乱兵之中!”
“哼!安南的事情,谁知道?我知道你是御马监的千户,好像你从来没有去过安南,对吗?”秀才道。
“我虽然没有去过安南……”房山的辩白有些无力,并很快被打断。
“这样说来,就是道听途说了?”
我又是一声断喝,再让这些人说下去,没准外城这几十万百姓都会拿起锄头攻城了:“各位,我确实没有读过多少书,出身也不好,但是这有什么有关系呢?樊哙不过屠狗之辈,狄青亦‘逮罪人京,窜名赤籍’,他们的出身不见得比我好多少,照样留名青史!你读的书很多吗?”
“当然!十年寒窗!”秀才无不得意的说道。
“可曾中举?”
“吾纵有万里之才,奈何朝廷昏庸,不以才能取士,反倒以财帛取士,吾不愿于其同流合污,辱了圣贤之书。故而成绩数立魁首,却总遭那小人打压!”
“可曾参考上科?”
“然也!”
“上科策论题为《汉唐以来兵制,以今日情势论之》,既然你说你成绩数立魁首,那便将你观点说于大家听听如何?”
秀才脸上闪过惊慌之色,很快又镇定下来了:“时日太久,计不清了!”
“无妨,既然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当日所答已然忘却,便另树新论吧!”
“哼,我熟读圣贤,不屑与你一目不识丁之人言文!”
我点了点头,忽然大喝道:“我读书的确不多,却也知道三纲五常,你十年寒窗,难道连三纲五常也忘记了吗?”
秀才无言以对,慢慢往人群中缩。
我又指了指叫的最欢的,一看便是奸细之人道:“你们可是京城中人?”
几人不明所以,但却坚定的说道:“不错!”
“外城,还是城郊?”
“外城!”
“外城哪条街道,哪个胡同?想好了说,下面这么多百姓,总有人和你们住在同一个胡同,不要乱说啊?如果没有人认识,本官便有理由相信你们皆是叛军奸细,本官有权将你们全部诛杀!”
“哼,谁能保证外城每一条街道都有人来了这儿?如果没有呢?就算是有,万一他不敢站出来呢?就算站了出来,你们也可以说他们也是奸细,官字两张嘴,还不是你们怎么说就是怎么着!”
“本官这里有户籍资料可以查证,说吧,只要查出你们真的是普通百姓,本官任由你等处置!”
“哼,懒得理你,草菅人命可是是你们当官的拿手好戏,我们把住址给了你们,万一你们来个秋后算账怎么办?”这些人仍在嘴硬,但百姓却也慢慢回过味来,他们似乎真的有问题,好像一直牵着大家一步步站到了朝廷的对面去了。
我不去理会他们,这会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侯。我向身边的洛柔和雪儿道:“取下你们的头盔!”
“啊!”洛柔和雪儿又是为百姓难受,又在为我无端被人辱骂而生气,听了我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解下了头盔。
“放下发髻!”
两人看了看我,见我一脸郑重,解下了发髻,如瀑般的秀发垂下,城墙上下数万双眼睛看着原本英姿飒爽的两人突然变为俏丽的女孩,一时间都有张大了嘴。
洛柔和雪儿第一次受到几万人的注目,脸上不禁露出羞红之色。
“你们看到了,她们是女人,她们也是我的妻子,在这个国难当头之际,作为弱女子的她们也愿意拿起长枪钢刀保家为国,这是为什么?正是应了那名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当今圣上乃先帝嫡长子,受先帝诏命为天子,可谓顺天应人!诚王乃先帝之弟,受先帝所托为首辅大臣,而他却不思辅佐皇上,反而一心谋反,天理难容!而我无论是作为男人,作为一个丈夫,还是作为一个军人,都不希望女人走上战场,因为这是男人的责任!可是京城兵力实在空虚,我只得怀着愧疚让她们穿上了盔甲、拿起了刀枪和将士们一起抵抗叛军。我不期望大家和她们一样,拿起武器和我并肩作战,但请大家不要受人挑嗦……”
我述之以情,晓知以理,大道理一通通讲下来,又许诺叛军造成的所有财物损失,在打退叛军后会如数补偿,并会奏请皇上免去京畿农商三年赋税后,大家终于慢慢被说动,开始慢慢退去。
有人不忍自己的孩子受苦,希望我放一吊蓝将孩子吊进城内安置,他们作为父母的便留在外城自生自灭,可是谁都知道这种口子绝对不能开。我好言劝了良久,见事不可为,这些百姓终于转身失望的离开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了!皇上吗?已经放弃了他们!诚王吗?他却是这场动乱的根源,没有他便没有这一切,至于谁做皇上,百姓并不是那么关心,在他们看来,就没有一个皇上是真心实意为他们着想的!守军吗?也不是,此刻,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却手捧寒光闪烁的利刃,似乎再不离开,便会被当作是叛军射杀!他们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