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从文婆处回来后就整天惶惶不安。..她万万没有想到表妹会这么对她,为了断了邓将军的非分之想,她竟然安排了羽柴秀吉那个家伙认识了自己。她认识那个家伙,就是那个日本人和那个叫甘霖的年轻人害的张家家破人亡,现在自己又遇上了,秋菊不禁感到恐惧。舅母向来把自己当作亲生女儿,当时她哭着告诉自己,自己心里感到害怕,可是为了让舅母安心,她只好谎称自己有办法,也因此自己不得不提前去找像文婆那样的牙婆。
“啊,啊。”天美在**上快活地玩着丝巾。
看着天美那无忧无虑的样子,秋菊心里的愧疚又加深了。当年陈老爷自以为口风很紧,不过有一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得意的他竟然酒后对母亲说出了自己财产的所在。母亲当时没有想太多,后来也没有想太多,财产所在也只是母亲在感叹生活的时候说了出来。可是母亲能够放得下,自己放不下。如果当年陈老爷没有抛弃母亲,她就不必受许多人的白眼,母亲也不会投身那下流地方生活,母亲每天都会偷偷流泪,以至于眼睛都变得有些视物不清了,而自己两岁的时候就要跟着干活,直到自己被牙婆领到了陈家。陈老爷一直不愿意认自己,自己一气之下就偷了他的财产,后来陈家败了,陈雪梅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表面上是日本人干的,想想肯定也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的。
想着这些,又想想自己如今的情况,秋菊忍不住哭了起来。天美还是在无忧无虑地玩着。
“啊。”陆宇峰伸了个懒腰。
“哎,哎,这里,这里啊。”田力正在喝水,就听见陆宇峰在狂叫,两只手还朝着一个方向摆动。
田力不知道陆宇峰在招呼谁,心中疑惑,就停止喝水看向陆宇峰招手的方向。
秋菊远远就听见了陆宇峰的声音,再一看,他正张开双手招呼自己呢。因为在大街上,自己又是个女子,秋菊不好意思回应,只是默默地走到陆宇峰那里。
“还是老地点吗”陆宇峰笑得像花一样。
秋菊没有答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却是看着田力。田力见秋菊注意自己,笑着回应一下就继续喝酒了。秋菊见那人没有说话,就坐上陆宇峰的车子,陆宇峰招呼了田力一声就走了。
路上秋菊和陆宇峰照常说话,秋菊记着田力了,就问了一下田力,陆宇峰如实说了,秋菊觉得这样谈论一个陌生人不太好,就转了话题。
陆宇峰这样接秋菊也有四五次了,一开始是好奇,所以等着秋菊来坐车,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也是秋菊单纯,说了几次话后就对陆宇峰没了戒心,虽然没有说多少家庭情况,倒也把原来家乡安宁镇说了出来。以后秋菊坐车也是先看陆宇峰的车子,陆宇峰始终觉得对不起她,就一直留下来等她。
“哎,秋菊姑娘,看你穿着打扮也是小姐模样,怎么老是往牙婆子这里跑。“陆宇峰始终疑惑着,噎在心里又不舒服,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冒昧地问一下。
听陆宇峰说自己像小姐,秋菊又想起了陈家,如果陈老爷早已承认了自己,自己不早是一位小姐了。“你说笑了,我哪里像个小姐样子,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活计的乡下丫头,以前是给人家当丫鬟的,现在也正托着那于婆婆给我找人家做活呢。”秋菊觉得陆宇峰只是一个黄包车夫,说这些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要找人家去做丫头”
“是的。”
“那找着了吗”陆宇峰有了一个想法。
“还没有,我刚来上海不久,对这里情形不清楚,文婆不敢贸然介绍我去人家。”
“其实也不用太了解,虽说上海话难懂,现在上海洋人也多,外地人也多,有说南边话,有说北边话,处久了也都能懂了。至于其他的规矩,现在是民国,许多规矩都改了,在这里只要不是太迂腐的家庭,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的,想必和你以前做工差不多。”
听见陆宇峰这么说,秋菊也不好说什么。这文婆是舅母介绍的,只是毕竟不太熟,送的礼物也不多,把自己排到后面也无可厚非。秋菊如此揣度,却不知她的舅母已经替她送过大礼了,自己的女儿要害自己丈夫妹妹的亲女儿,还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怎么着都要保住她。
陆宇峰见秋菊不说话了,有些着急,就继续引秋菊谈做工的事情。
“做工就一定要找人介绍吗不能自己去找吗”
“这里面规矩多,自己去找的,人家不知道底细,通常不会收的。”秋菊无奈地笑了笑。照这样下去,只怕自己难逃虎口,自己出事了只当是受报应,可是还有天美在。万一自己真去了那日本人身边,天美肯定带不去,表妹现在又讨厌自己,凭她的手段,万一想丢了天美,舅母是阻止不了的。想着想着,秋菊就叹了一口气。
听见秋菊叹气,陆宇峰就想着把肚子里的主意说出来。
“你想去什么样的人家干活呀”
“呵,你这话问到我心里了。向来只有主人家挑选奴婢,哪里有奴婢挑选主人家的。”
陆宇峰听见她这么说,知道自己失了言,不过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哎,既然你还没有找着人家,不如我帮你推荐一家吧。”陆宇峰说出来,竟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啊你”
听见秋菊惊讶的语气,陆宇峰有些尴尬,他若是以陆家大少爷的身份说这事,定是合情合理,可现在他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