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已经收到了密报,只不过一个老练的牌手,是不会轻易的把自己手中的牌都摆在桌面上的。
尤其是活在一个连七八岁孩子都下毒手的环境中。
理查德罕见的沉下来脸,他拍了拍希瑟的肩,“我真的想把你多留几日。”他说道,“你身上跟我一样流着爱尔丝家族的血,也是我唯一的一个还在世上的亲人了,卡斯帝跟内维尔距离太远了,你来一次还没有感受到卡斯帝最美的季节,就又要踏上回程的道路,”理查德看着自己在这个世上的血亲,“但是我却不能邀请你留下。”
“我也希望能够多陪伴您几日。”希瑟说道。
她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
理查德这个舅舅,虽然平日里并不算靠谱,但对她,却有几分真心的疼爱。
原因说来话长。
在这个名叫忒提斯的大陆上,信奉英格丽女武神,而这一信仰,要求人们绝对的忠于一夫一妻制,当然到了国王的层面,执行力度可想而知,不过这点也因人而异,也存在绝对虔诚信徒,如理查德。
当然原因不排除卡斯帝的本身因素——它是整个大陆上唯一一个是祭司与国王共治的国家,也是唯一一个神殿保有对国事发言权的一个国家。
——虽然神殿对于国家之间的琐事没什么插手的yù_wàng。
理查德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而她用生命换回来唯一的儿子,也在战争中战死,所以在理查德年纪渐长,握不住权杖,提不起剑的时候,对于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血亲,还是有几分真心关爱。
“你要喝酒吗?这时候来一杯烈性饮料没什么的。”理查德说道。
希瑟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理查德。
理查德哈哈笑了,起身倒了两杯葡萄酒,酒的颜色如同红宝石一般,他递给希瑟的那一杯,只不过是半杯,而给自己的,却是满满的,他将酒喝干后才说道:“一到三月份,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品尝巴洛的佳酿。”
希瑟也将酒喝下,果然味道柔和,果香浓郁,还带有几分香草的味道,“舅舅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好东西?”
“先别奉承我。”理查德用食指与拇指夹着酒杯,让酒杯倒立着,红酒滴到地毯上留下污渍都不心疼,另一只手翻了半天,拿出来了一封皱巴巴的信。
“你母亲的信。”他简洁的说道。
希瑟接了过来,信是打开的,果不其然,第一行是我亲爱的希瑟,她斜睨了自己舅舅一眼,“你又偷看我的信。”
理查德哼了声,“只要是进了我宫殿的东西,我都有查看的权力,年轻的女士。”
希瑟瞄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而是展开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随着视线的下移,她刻意的握紧了信,又刻意的松开,保持面上的冷静。
她抿了抿唇,抬眉看向理查德的时候,已经一丝波澜没有,她问道:“我哥哥的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是明知故问,因为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是在大前天,死因是坠崖。
枢要院的一些大臣跟内维尔的首相也跳过她的母亲,写信与她单线联系过,因为她哥哥的死使她成为内维尔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虽然他们对卡斯帝的爱尔丝家族有几分不满,但是至少希瑟出身正统。这比看着私生子坐上皇位要舒心的多。
“你母亲希望你去神殿里避避风头。”理查德答非所问。
希瑟唇角勾了起来,答案没有意外,她装作有几分无奈的说道,“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理查德摇头,“我没有这么说,千真万确。”握起权杖在宫殿里转圈走着,“但是兰斯的死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害得出一个定论之前,我们不希望你趟这个浑水,”他蓝色的眼睛看着希瑟。
希瑟不说话,等着理查德的下文。
理查德说道:“看在英格丽女神的份上,你现在是唯一一个身上流着我们家族血液的孩子。”
他拍着胸脯,“看在英格丽女神的份上,我们爱尔丝家已经负担不起意外了。”
希瑟半天后才吐口,还是用委委屈屈的语气说道:“我去就是了。”
哦,所谓的英格丽女神在上,她离开后是直接杀回内维尔,还是去神殿玩一圈再杀回内维尔,那就不是理查德或者她母亲凯特琳能左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