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烈山陛下!真是烈山陛下!羌、逄二人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只见他蓬发跣足貌若魔鬼,衣衫褴褛几不蔽身,胡须络腮乌黑如炭,鳞伤遍体触目惊心,比之挨打野人、摔坑猿猱还要肮脏十分、落魄百倍。他双持摩云淼枫剑,背后另负一米四分长剑一柄,剑鞘仿佛铬金兽骨打造,不知从何得来——
“主公啊!”铖铩激动得差点儿在乱军之中跪地稽首。他奋然跃起,把个银鋋耍得好似扶摇龙卷,直戳得喋血横溢、伏尸近百!羌原、逄鸾也就近夺来兵刃,掩护他二人战斗。但“敌兵”—— 背叛投敌的炽霰兵士,以及与之同来的大批冷民——u栽丛床欢嫌拷院来?
北风旻冷眼旁观了许久,突然“啊呀呀”暴吼一声、抽出双刃大斧跳入阵中狂劈冷民:“你说得对,铖将军,朕要对得起祖宗!死也得死出个样儿来!”
“陛下快来!”烈山横剑扫荡开一条出路:“咱们一起冲出去!”
北风旻提斧滚至他身畔,愧疚道:“豢龙爱卿,朕错怪你了!你才是我炽霰的无双国士、砥柱之臣啊!”
“先冲出去再说吧,陛下!”烈山大笑。
烈山笑音未落,四人忽听水池中一阵哗响,一紫红色巨物突兀腾出,脸盆巨目,鹦喙钩嘴,十条触腕好似长龙巨蛇,布满了令人皮麻的圆形吸盘—— 螺湮王鱿!这是一座通海池!王鱿乃寒飑属国—— “螺湮”的战兽,它只顾自己目标,哪管“友军”死活,十条触腕纷纷箭射上岸,豁然抽倒几个冷民,径来擒拿烈山等五人。烈山运剑斩断一条,其余九条攻势更猛,恍同九条巨鞭,漫空横卷滥抽过来。五人伏身闪过这记横扫,触腕挂风抽上阶台,轰然抽断厅门前一根廊柱,斗拱挑檐立时崩塌下来大半截,附带砸扁了几个冷民,瓦砾飞散如木叶卷秋风!
“杀杀杀!!!”北风旻眼眶欲裂,脱手斧、锚钩斧“嘭!嘭!”两声飞劈在王鱿头上,瞎它一只大眼。怪兽负痛往水底沉了一下,然后甩掉两把斧子,再度浮水出来,“噗”一股墨汁像块石头似地直冲而出。烈山猝不及防,被“哗”的一声击倒在地,几条触腕立刻射来卷住他的手脚,把他往水中拖拽;摩云淼枫剑脱了手,胳膊被卷,背上长剑拔不出鞘—— 于此火着眉毛之际,铖铩一个箭步冲临池边、踔身跃到王鱿背顶,卯足力气一鋋捣进怪物两眼之间,再一鋋将它的鹦鹉喙斜捣个窟窿—— 世上竟有这么凶顽的猎物!?王鱿慌了神,匆匆松开烈山逃向深水,逼得铖铩慌忙跳回岸地上。这巨怪体量惊人,速度却极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没影了,只在水中留下一滩浓黑扩散的墨迹。
“主公!主公!”铖铩、羌原、逄鸾心急如焚地扶起烈山,只见他像跌了染缸一样,从头到脚黑腻成一团,煞是滑稽,搞得他三个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尔等敢笑话寡人,回头算账!”烈山佯怒嬉笑,捡拾摩云淼枫剑,带他们与北风旻合力杀尽院中残敌。五人稍稍歇息几喘,话也没顾上聊—— 北风旻本想询问烈山“你那蓝火法术怎么回事”,但“呼哧呼哧”喘得问不出口—— 便一同向外跑去。进出帅府一条路,甬巷面目全非:壁上、地上灼痕宛然,墙根、脚畔焦尸支撑,七道门洞皆遭斩破,再无需躬身低头引颈待戮;不消说,当然是烈山来时造的景致。其间有敌兵循甬巷鱼贯而来,被烈山一剑串糖葫芦。
北风旻边跑、边喘、边说道:“鸣鸾关早被寒贼拿下了,现由北疆冷民摩柯末部监管,让冷民假扮我炽霰官兵模样,专一坑害路过的炽霰军民。你们雍国大军前日到此,包括太子在内,也陷在这关城里了!”
烈山闻言大惊:“太子?!陛下可知还有其他人吗?”
北风旻摇头:“只听寒贼提了提,不知还有谁。想必你们雍国逃出来的君臣百姓全陷在这儿了吧。”
“主公!”铖铩叫道:“盈光殿下危险,得去把他们救出来啊!”
“当然要救!令郎应该也在,铖爱卿。”烈山看看他的眼,又问北风旻道:“陛下可知他们关在何处?”
“……这倒是知道。不过,不好办。”团子皇上上气不接下气了:“城中至少有一两千冷民,还有更多叛兵叛将。咱们能活着冲出去就不错了。”欢迎关注信公众号(wap_),《七姝梦》随时随地轻松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