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男子一闪而过,从此消失。
落寞的女子每日祈求佛祖,希望感动佛心,期望男子再次现身。
然而,佛祖让女子放弃所拥有的一切,潜心修炼五百年,才得见男子一面。
女子为爱执着,便放弃了一切,变成了一块石头,任凭风吹日晒四百九十九年,后来被采石队运了去,做成了桥上的护栏。
到了第五百年,已然融入石桥的女子,才得见男子匆匆自桥上行过……可是,她无怨无悔。”
百里尺素已然听了一遍这故事,再听第二遍,还是不由唏嘘。
陌影那丫头,恐怕她也曾甘愿为百里玹夜化身石桥,才有如此感触吧。
这样的故事,哪个对爱情充满希冀的女子能不感动呢?!
严怀景在椅子上坐下,俯视着她,良久不言。
末药跪行到他膝前,伸手,握住他的两只大手。
“末药不是那可怜的女子,也无需化身石桥,任风吹日晒五百年……”
“……”
“此生末药与王爷相遇,也不至于无缘无分。末药知道王爷可能不喜欢末药,也知道王爷对迤逦女王一往情深,但是,末药愿为王爷安享百年人生,与王爷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百里尺素似笑非笑地瞧着沉默的儿子,见他欲言又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便站起身来。
“挺好的一个女子,她刚才还立下承诺,说会对陌影视如己出。”
说完,她便叫了丫鬟进来,把手伸出去。
两个丫鬟忙搀住她的手,扶着她起身,慢慢地出去。
帘幕放下,严怀景叹了口气,反手握住末药的手,把她扶起来。
“不后悔?”
她斩钉截铁,“不后悔。”
“与本王在一起,不必牺牲永生,先试着相处几日,你若改变主意,还能全身而退。”
“谢王爷。”
末药欢喜地扑进他怀里,惊觉自己反应过激,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微僵,忙要松开她,背上却落了一只大手,微拍了拍,似安慰一只胆怯地鹿儿。
“或许……本王重新开始,对大家都好。陌影和玹夜能放心,迤逦也能放心地和呼延协在一起。相对于曾恩爱百年的他们来说,本王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末药听得出,这问题并非真的需要她回答,她却还是说道,“两情相悦的一对儿,理当成为夫妻,不被人所爱,却执意插足的那一方,才是多余的第三者。”
严怀景释然莞尔,勾住她的下巴,细细端看她的五官,见她红唇微启,星眸半眯,眼底还有几分诱人的期待,他却端看了许久,也没能吻下去。
很多人都说,陌影的执着与倔强是遗传了迤逦,却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丫头也遗传了他。
凤纯与百里玹夜相较,没什么不好的,那丫头却一夜也不肯给凤纯。
而眼前的末药与凤迤逦相较,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温柔善良,可能更好些。
却……因为刻骨铭心地爱过了,痛过了,一颗心便再难交付第二个人。
*
暮色染了陡峭险峻的山峦,漫天星辰璀璨,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大片烟火飞冲夜空,映亮了所有仰天向上的人。
花火朵朵炸开,却不是寻常的天女撒花与满天星,也不似成团的红云,而是朵朵惊艳的蓝色玫瑰……那花瓣的边沿,都看得一场清晰。
烟花下,鼓乐声一下一下撼动着人的耳膜,细柔的琴声流水般夹杂其中,掌控了主调。
四周火树银花,舞姬们细步向红毯中央聚拢,蓝色舞衣辉映着天上的烟火,恢弘惊艳,霸气旖旎。
煞然,宝蓝色的舞带翻飞成圆,自中央向四周绽开,一身着宝蓝凤袍的倩影,便自那飞展而起的花心里,腾飞向半空,那身姿,那容貌,那一身华美的舞衣,让繁星与烟花满天的夜空,黯然失色。
轰然一声,她背后栗色的羽翼垂云般挥展开,似九天玄女临世而起,满身馨香在夜风里随着羽翼的飘忽而蔓延,而流溢……
满场之人,甚至,于远处山腰间,坐在树上拿望远镜眺望的呼延协,凤迤逦,呼延千逝,都不禁为这一舞而惊叹不已。
那腾空的身姿,在半空里并非在卖弄柔韧的身骨,只是在优雅地旋转,伸展,演绎着一朵花,生长到怒放的过程。
龙椅上,最尊贵俊美的男子,一身应景的宝蓝色龙袍,艳若冰雪莲花的俊颜,魔魅莹白,因着一丝不悦,那绿眸愈加邪魅冷酷,慑人心魄。
他端起夜光杯,轻抿一口鲜甜的血酒,醇厚香浓的液体,滚入胃里,烧灼成一团火热的。
碧绿的眼眸自杯沿上方看过去,凝视着那舞动如水的倩影,视线也似烧烙过,灼烫地缠绕住她柔软的腰身,踢荡裙摆的匀称的腿儿……
他知道,这是一个惊喜。
他为她准备了最美的烟花,她要给他一个别出心裁的回礼。
他也知道,她想为他做点什么,才能安心。
后宫里看似没有女子,又有太多年轻貌美的宫女在他面前晃,她需要拢住他的视线。
他当然更知道,这一舞将会艳惊天下,所有的女子将为这一舞苦练千百年,而难学其精魄。
但是,他宁死,也不愿其他的男子看到她这样子,尤其是凤纯,百里羿,百里祺他们……那一双双眼睛都该被剜掉喂野狗。
所幸这一曲恰到好处,并不漫长,在他怒火即将燃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