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二月里的天气,天蒙蒙亮,恒王府凝香院里头的小丫鬟就忙了起来,青霭带着身后几个端着脸盆痰盂的小丫鬟进去,挽了碧纱橱外的帘子,小声唤道:“姑娘,姑娘该起**了。 【\/\/驴? 请搜索】”
阿秀向来浅眠,况且做丫鬟的时候也时常早起,所以早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就是在**上闭目养神,好让丫鬟们也稍微迟一些起来。她做过丫鬟自然知道丫鬟的不易,所以对如今身边的丫鬟们也很是照应。
听见青霭的声音,先头就在房里的紫烟便开口道:“你笑点声音,姑娘还没醒呢。”
眼见着两个大丫鬟都压低了声音,阿秀便知道她们已经预备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紫烟便笑道:“姑娘怎么一早就醒了,这日子正是春困的好时节,姑娘该多睡一会儿的。”紫烟话虽如此,人却早已上前,挽了**帘,扶阿秀起来。
瞧着自家姑娘刚刚初醒的睡颜便这般俏丽,紫烟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了起来。这两年正是阿秀长身体的时节,去年年尾上姑娘就来了癸水,如今瞧着身量已经比进府的时候整整高出了一个半头了。容貌长开之后,阿秀和明姨娘便越发相像了。
“明儿要去兰家参加宴会,去迟了可不好。”
前年时有才中了进士之后,便迎娶了兰嫣,在京城做了两年庶吉士,适逢去年年底散馆,兰老爷打发了银子,如今已经领了安徽歙县知县的职位,过一阵子就要上任去了,所以在京里头小小的设了一个宴会,请一些相熟的人去聚一聚,也算是践行了。
阿秀素来和兰嫣交好,见她当初誓死不从洪家,如今小日子过的这般红火,也是替她高兴。这几年阿秀在京中过的也算滋润,皇后娘娘见了阿秀之后,都对她心疼的很,皇上自知亏钱恒王许多,二话没说就封了阿秀一个玉秀郡主,恒王府的荣**可谓是一时无两。不过好在周显和阿秀都是不热闹的性子,且恒王府又没有女主人,所以一应的应酬交际,除了需要周显亲自到场的,其他内院闺中的聚会,阿秀也嫌少参加。
好在皇后娘娘仁慈,知道恒王府的难处,宫宴聚会总免不了请阿秀进去,所以往来之下,阿秀和京城里能经常入宫行走的各家闺秀之间,也算有些交际。但若说真正和阿秀走的近的,也不过就是兰嫣和萧瑾璃。
阿秀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便按着老规矩,去了明姨娘的紫薇苑请安,平常这个时候周显早已经到了,今儿却是没见到。明姨娘见阿秀今日打扮的分外明丽,只笑着道:“我这身份,不便带你出门,如今你事事都要靠自己应付,可还应付的来?”
明姨娘在认下阿秀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找了几年,奈何还是一无所获,且阿秀容貌和她越发相似起来,连明姨娘都觉得,阿秀似乎就是她丢失的那个女儿,好几次明姨娘都好奇心起,恨不得拉了阿秀滴血认亲,但最后又怕结果令人失望,还是耐住了这份好奇。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比以前更融洽不少,也比以前热络。
“姨娘说什么呢,这又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况且我近日去兰家,也并没有什么别人,只同兰家大姑奶奶说说话而已。”
明姨娘点点头,伸手将阿秀发髻上的凤钗扶了扶,柔声道:“早去早回。”
阿秀点头应了,又问道:“怎么没瞧见哥哥,今儿不是休沐之日吗?怎么哥哥反而迟到了?”
“你哥哥今儿一早就进宫去了,前几日边关不是又传来了捷报吗?皇上说估摸着这仗是打完了,请你哥哥进宫去,商讨一下和谈的详情。”明姨娘一边瞧着阿秀,一边道:“你再过半年,也就及笄了,有些事情是应该向皇上提一提了。”
阿秀闻言,顿时脸颊涨得通红,只低下头去,稍稍咬了一下唇瓣,轻声道:“姨娘,我还小呢!”
明姨娘见阿秀如此羞赧,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道:“我看着已经不少了,去吧,早些出去,早些回来,今日兵部必定有战报回来,等你哥哥回来,便可看见了。”
萧谨言虽然人在边关,但时刻没有忘记阿秀,每次接着送战报的时机,总会让周显带上书信给阿秀,阿秀虽然不能回信,可妹妹看见萧谨言的信,心里就踏实了很多。又一阵子约莫个把月没有收到萧谨言的书信,吓得阿秀日日不得安眠,眼看着就病了起来,周显去兵部一问,原来上一次送信的通信兵被鞑子的奸细给暗害了,所以生生就漏了一次奏报。
得知萧谨言无碍,阿秀的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时有才自中了进士之后,便一直居住在兰家,原本兰嫣是想单独出去住的,但是朱氏身子微恙,澈哥儿年纪又小。兰嫣怕自己一走,方姨娘又爬到朱氏的头顶上,故而便让时有才也跟着住到了家里来。时有才虽然是个书生,却不迂腐,便是对那些笑话他倒插门的同僚,也不过就是随意笑笑。好在去年兰嫣一举得男,大公子名字堂堂正正的姓时,也堵了一些小人之口。
兰家离恒王府也不算太远,坐车约莫半个时辰,阿秀用过了早膳,不紧不慢的上了马车。最近战事近尾,再加上月中正好有三年一次的春闱科考,京城里也比往年更热闹。阿秀挽着帘子朝外头看了一眼,两边小贩的叫卖声都让她觉得亲切了几分。她的眼神稍稍一闪,忽觉得似乎有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从她身侧经过。阿秀愣了片刻,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