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想想,这一个陌生姑娘的性命当然是比不上家里那么多口人的性命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说自己医治不了,让他们走才是。
沈衍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一句话,只是眼睛靠着油灯看着车内趴着昏迷的陈苏。
沈秀有些着急,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只听沈衍静默了好一会,突然说道:“罢了,既然老先生不愿意就算了。”
“可是大哥……”沈秀着急,大哥怎么能放弃呢,现在就剩下这个大夫能医治大嫂了,难不成真要到百里之外的镇上找大夫吗?
寒策也是不解的看着沈衍,不知道他心里头究竟在想着什么?
沈衍开口道:“医治就不用了,但是……”
他顿了一下,看着寒策,“寒策,你去把大夫家里有的医治伤口的草药全部拿来,有用的都拿来,多拿一些布带和棉花,如果不够,就去其他人家找,我们可以花十倍的价钱。”
寒策懂沈衍这是什么意思,收到了命令,连忙和阿明还有另一个护院的去找。
很快,三人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不少医治伤口的东西。
因为担心被人追杀上来,沈衍他们朝着林子深处走去,尽量避开了大道,来到比较偏僻的地方。
沈衍对伤口的处理还算拿手,有沈秀在一旁帮忙,其他两人在外头看着,而寒策从他们到了这地方之后,就拆开了马车上的带子,肚子一人骑着马朝着镇上而去。
刀伤从左到右纵横陈苏的后背,长长的口子足有十几厘米长,因为刀的锋利,入肉极深,深可见骨。
只是这样掀开衣服,沈秀就已经受不了这巨大的伤口给她的视觉冲击。
大嫂一定很疼吧,这么大的伤口,她肯定很痛。
她眼睛里蓄了很多泪水,怕砸下来掉落在陈苏的伤口上,连忙擦干,只是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干。
沈衍现在显得很冷静,眼睛除了给人一种疏离之外,和平时没有两样。
沈秀知道,她的堂哥现在肯定心里头很伤心,为了能好好处理伤口,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见沈衍将衣服掀开之后,就用棉花还有衣服擦拭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又将新鲜采摘来的草药,放在嘴巴里一一嚼碎,然后敷在伤口上。
昏迷的人突然整个身子激灵的弹跳了一下,又继续昏睡着。
这样的过程说着容易,却过的很漫长,车内只有一盏从农户手中买来的油灯照着光。
等草药敷上了一茬又一茬,这样子过了许久,血才慢慢的停止了流出来。
沈衍额头沁出了许多汗水,他擦了一下,将浸了血液的草药小心的弄出来,又贴上一些,然后洒上一些治疗窗口的药粉,再用布条将伤口小心翼翼的包扎了上去。
沈衍的动作很轻很轻,可是趴着的人眉头还是蹙的很厉害,看样子真的疼到了极点。
等做完这所有的事情,陈苏的呼吸已经变的极其微弱了。
沈秀紧紧的看着,心里头忐忑着,看着自家堂哥脸上的汗水,忍不住的问道:“阿衍哥哥,嫂子会没事的,对吗?”
沈衍看着陈苏有些痴迷了,所以沈秀问的时候,还没听进去。
等沈秀再问第二遍的时候,沈衍才回神过来,朝她点点头,说道:“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沈秀点点头,她心里有多紧张有多担忧,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怕打搅里头的人休息,连忙出来,出来才发现,手脚都在抖的厉害。
马车内只剩下沈衍和昏迷的陈苏了,透着油灯发出的光,沈衍能看着陈苏的侧脸。
她现在睡着了,毫无生气,眉头紧紧蹙着,就算是昏迷了,还是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
沈衍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减轻眼前的人儿的痛苦,他多么想把这样的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就算是这伤痛的一百倍一千倍,他都在所不辞,可是,他却没法替眼前的人承受痛苦。
不知道看了多久,沈衍突然笑了开来,朝着趴着的陈苏张口说道:“苏儿,你真傻!”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这个女子真的很傻,傻的他心疼,这么凶狠的刀,她怎么能替他挡下了呢?
沈衍紧紧握着她的手,尽量让她的身子暖和些,可是却感觉到无比的冰冷,那种冰冷,让沈衍无措,让沈衍疯狂。
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拿着陈苏的手在摩擦生热,尽量让对方不会冷,嘴里念念叨叨着,“苏儿,你怎么那么冷?苏儿,你会没事的。苏儿,我给你暖暖,会没事的,不会冷的……”
这样的话一直在说,外头的三人听着这样的声音,心里头都隐隐作痛,不明白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就连沈衍,他也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就是死抓着他不放?
不行,他要弄清楚,他要弄明白,还有,他要强大起来,让苏儿不让人欺负,他不能让苏儿
不能让苏儿就这么跟着他有危险,不行,不许,不可以!
就在那漫长的一夜,沈衍做了一个胆大的决定,他想着只要等媳妇好起来,他就要执行这个决定,给媳妇最好的保护,杀光那些想害媳妇的人。
等待,是漫长的,那种钻心的煎熬,那心理的承受,让人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