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赵青最后还是没有去找翠儿打探李霁的消息。
若李霁走了,朱夫人一定会来。
昨夜她翻遍了所有记忆,甚至问了夏竹等沈家的一些老人,都不知道她和朱立诚夫妇到底有什么渊源。
说句心里话,她比谁都好奇,心里跟猫挠似的。
若没有她和李霁感恩塔下那番遭遇,她一早就去知府衙门拜访了。
现在,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或许朱立诚夫妇根本不会注意这些,可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害怕被他们夫妇误会自己亲自登门是有意想靠近李霁,特意搭讪似的。
好在她脾气虽暴,可毕竟两世为人,尤其前世也算在商海中打拼了一辈子,倒也沉的住气。
做生意谈判就是这样。
当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线,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牌,这时候,就看谁能沉得住气了。
前世不敢说,如今她这套功夫练的可是炉火纯青。
刚打定主意,就接到了二老爷的来信。
第二批桃子这一两天就到。
想到顺来客栈后院还没倒出来,赵青立即又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
先让赵俊遣人去各果行,让卸完桃子的马车直接去杨家的广袤商行石州分号装粮食,又用飞鸽传书给驰风,立即着手准备销售这批粮食。
沈家原本就是做粮食生意的。
广袤商行石州分号原本就是沈家的裕盛堂分号,当年沈家落败后都作价抵给了杨家,现在不过是从拾旧业罢了,尤其当年驰风追随沈怀瑜时,对南北地区粮市的一些老主顾非常熟悉。
对这笔生意。赵青倒是不怎么担心,让二百辆马车都竭尽所能装了满满的粮食运回去。
又留了顾长生、赵炳勋和几个镖师陪自己留下接应第二批桃子,吩咐其他人早早地用了晚饭准备明天启程回佳宁县。
第二天不到卯初,赵青就被吵醒了。
吃饭、喂马、套车、检查货物、待最后一辆马车离开客栈,已经辰初了。
“……总算清净了。”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大厅,夏竹笑道。
“可不是。”赵青也笑着点头。
这些日子,几百号人进进出出。走到哪都是一片吆喝声。吵的脑仁都疼。
尤其她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难得这样无债一身轻,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欢愉的味道。
看看天色还早。索性回客房睡了个回笼觉。
昨天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完,已经过了子时,她睡了还不足两个时辰。
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被夏竹叫醒。“……朱夫人来了。”
赵青睁开眼,已经巳正了。
慌忙坐起来。
洗漱完毕。朱夫人已经在隔壁雅间和福哥儿玩了好一会儿。
“娘……”瞧见赵青进来,福哥儿首先扑过去。
“让姐姐久等了。”赵青抱了福哥儿在朱夫人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
“妹妹养了个好儿子。”
看着福哥儿妖孽般的小脸,朱夫人喜欢的了不得。
“大金马!”福哥儿扬着手里一只金灿灿的小马美滋滋给赵青看。
赵青定目看去。
三寸多长雕的微妙微俏小马,全部是纯金打造。就算是空心也的十两黄金。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也敢收?
猛把赵青唬了一跳。
脸色瞬间沉下来。
“是我赢的!”福哥儿连忙争辩道。
在福哥儿的认知中,才不管这东西价值多少,既然是彩头。那就是自己靠能力得来的。
所以他拿的心安理得。
自己占了理,福哥儿的语气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怕娘亲的脸色。
气氛有些诡异。
“真想不到,福哥儿竟这么聪明。”朱夫人就笑道,“七爷从京城带了几套内务府监造的九连环给我们家巧姐玩,连老爷都解不开,听说福哥儿聪明,巧姐特意让我给福哥儿带了一套,还说若他能解开,就把她叔叔生日送的金马给福哥儿……谁知福哥儿几下子就拿开了……儿,“我就没见过这么聪明的!”
福哥儿正委屈地嘟着小嘴。
那模样,朱夫人是越看越喜欢,嘴里夸赞得喋喋不休,大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
巧姐儿的生日礼物?
赵青就想起她从苗汉青那打听到的,朱立诚膝下一儿一女,女儿今年正好三岁,叫巧姐。
顿时满头大汗。
“福哥儿一小就玩过九连环,姐姐可是上了他的当。”说着,她又转而问道,“姐姐今儿有时间过来,是七爷已经走了?”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朱立诚夫妇到底是何方神圣,这金马太贵重,福哥儿收的有些唐突了,把自己卖了还不知道。
朱夫人这种送礼的手法在前世并不罕见。
生意场上,许多权钱交易都是通过赌来完成的,比如某人为了得到一个某政府机构的订单,就请相关领导打麻将,期间故意输给领导大笔的钱财,而领导也收的心安理得。
认为这是自己赌赢的钱,是正常所得,不是行贿受贿。
殊不知,就因这一时的贪念,就不知不觉落入对方的圈套。
到底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福哥儿或许想不到这么多,但她这个做母亲的既看到了,就不能不敲打提点,只是,要教育福哥儿什么时候都行,眼前却绝不能让他真的因为贪恋这一匹小金马就把自己的终身都给卖了。
朱夫人正说的兴起。
自己欠了沈家一条命,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