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开口,只是望着她,然后看到她眼角,悄然掉落的泪水,大大的一颗,犹如掉落于他胸口之上,他别开眼去,心里难受地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雪落,哭出来……哭出声来吧……”
渴他宁愿她情绪激动,他宁愿她号啕大哭,也比这样憋在心里要好。
可是,她却只流了一滴泪,好像眼眶中早已干涸,再也流不下泪滴。
他心里一疼,险些就掉下泪来,慌忙站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脚走到门边,却听到她开口:“哥,你有没有办法……能让一个人,忘记所有的一切……”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转过头去望她,她依然睡得平整,轻声开口,“这样子,就不会痛苦地想要死去了……”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再也没有力气跨出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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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美莲的葬礼是在三天之后,这三天时间,雪落一直躺在病床之上,除了那天之后说的那一句话,她再也没有开口过。
第三天的时候,向芊芊从加州赶了过来。
那天是欧阳美莲的出殡日,她是接到了伊向天的电话才过来的。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雪落,她简直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她的雪落,那么活泼开朗,那么充盈青春的雪落,此刻,却像是枯朽的木杆,空洞无神的大眼,凹陷的两颊,尖到可怕的下巴。
那哪是雪落啊,简直就和……就和将死的人没有两样。
那副以前饱满的身板,此刻躺在那里,只感觉被单之下是空落落的,仿佛没了东西。
“雪落……雪落……”
她几乎是扑上去,还没开口,眼里早已掉下泪来。
她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多少的事,可是,怎么会让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
“雪落……我是芊芊,你怎么了?怎么了?”
她抚上她瘦削的脸颊,眼泪止不住,一个劲掉下来。
她终于将眼对准了她,毫无焦距的眼神也慢慢拉近,待看到面前的向芊芊时,僵硬的脸部才微有一丝动静,她知道雪落想对着她笑,可是,她却只是微扯了下唇部,然后,沙哑地开口。
“芊芊……”
那声音,哪是她认识的那个欧阳雪落发出来的?她一开口,她的泪掉得更凶了。
“是……是……我在,是我……雪落,芊芊在这呢……”
她牵起她冰凉的手,一个劲对着她说着,然后,看到她大大的眼里,聚起的泪,再然后,她听到她又开口:“……我怎么……还活着?”
听着她的话,她一下子心痛欲裂,是到了怎样的绝望,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芊芊再说不出话来,只拉着她的手,一个劲掉着泪,而雪落闭上眼,眼里的那抹晶莹,也在闭眼之时,倏然滑落。
欧阳美莲的葬礼,并没有如桑德斯般轰动。
桑德斯虽然在狱中过了二十几年,但毕竟,他也曾轰动一时。
芊芊一直陪在雪落的身边,灵堂内打着暖气,但雪落仍然穿得超多,整个身子裹在厚重的棉衣之下。
因为身体实在虚弱,伊向天本不想叫她出来,但她非要坚持站在灵柩边。
直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再站着,芊芊端了凳子让她坐下。
帝集团也有人过来,只不过,不是他。
宫允修与藤野送来了花,临离去的时候,似乎是有话对她说,但看她生疏的样子,再没开口。
芊芊没有问她什么,一直都在说学校里的事,一直都在说着aaon的糗事,她知道,她想让她开心起来,想让她忘却所有的一切。
“雪落,听天哥说,再过两天,我们就回加州了,我想了啊,等你身体好点,我们就一起找小阳去玩好不好?小阳那死家伙,滚回国内也不知道出来了……”芊芊边剥着香蕉边对着坐在藤椅里的雪落说着。
“唉对了,你有没听说,小阳发生什么事了?”
芊芊将香蕉递到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她。
“什么事?”
“听aaon说,在回国之前,小阳好像和一导演走得很近……她有对你说起过吗?”
雪落接过,胃口一直不好,但她知道,现在的胃口不好和以前并不一样,以前那种反胃,虽然难受,却感觉幸福,现在,她只觉得痛苦。
她缓缓摇了摇头,低下头去,拿着香蕉慢慢吃。
芊芊看着她的样子,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要不,我给小阳打个电话吧?”芊芊说着即掏出手机。
雪落没有出声,看着芊芊对着手机开始讲起话来。
佣人上来,手里端着药:“小姐,该吃药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伊向天吩咐了,每天必定要吃一碗,她从没有问起,只是听话地接过一口喝了下去,哪怕再苦,她也从不皱眉。
“我哥人呢?”第一次,她开口问。
佣人正转身下楼,听到她的话,忙又恭敬答道:“伊先生出去了……”
她没再开口。
“雪落,要不要和小阳说话,小阳想你了……”芊芊拿着手机奔向她。
她接过,电话那端,是小阳久违的声音,犹如这初晴的天气,点燃了她生命中那一缕微弱的阳光。
她还活着,她一定要活着,活着看他幸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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