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冷哼一声,目光却看向云鸿,似乎有种迫不及待。
三万两,对于云鸿而言,已是一个天文数字。云州侯每年的供奉是一千五百两,就算是高芹暗中开设的兵甲作坊,每年的收入也只有三千两。三万两,足够侯府上下百十人口,十年的开销!可如今,云鸿面对的事情,绝不仅是一副字画的拍卖,而是朝廷的权贵之争。云侯府虽然败落,但怎么说也是贵族,若是把这幅画卖给沈老爷子,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深思之后,云鸿朝着二楼的南宫煌微微一笑。
“南宫兄,你误会了。这幅《大幽西山图》,乃是在下灵感偶得,窥得天道所作,既然说是拍卖,那一定是拍卖,绝不私下成交。不过,在下却不想因为此画,卷入权贵之争。”
南宫煌听闻此话,冷哼一声。
上次在国子监,三弟与云鸿比箭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那一次,云鸿正是用权贵之争作为矛盾的借口,大大讽刺了南宫世家。如今,他本人站在这里,反而又说什么不想卷入权贵之争,此等小人作风,令人不齿。当下冷道:“云兄,你拍卖此画,权贵之争难免!”
秦血凝声色不动,仿佛是个局外人,在一边看着笑话。
“南宫兄,此言不妥。”面对南宫煌的冷言冷语,云鸿面不改色,反而是一口否定了南宫煌的话,笑道:“权贵之争,自古便有,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我等家族后辈,就算想解决这些社会矛盾,也是力不从心。方才,南宫兄也说了,无论权贵,皆是为朝廷效力,又何必分出雌雄胜负?小生很认同南宫兄的话。所以,在商言商,今天,我只是一个商人。”
“我是商人,在场的都是买家,既然是买卖,那就不谈别的。”
南宫煌闻言一笑,道:“云兄,好一句在商言商,可今日的买卖,你面对的卖家可不是普通的商客,而是朝中的贵族、士族。云兄觉得,这次买卖,难道仅只是一次交易吗?”
“既然如此,在下倒有一计,或许可以让大家心平气和的做交易。”
“哦?不知云兄有何妙计?”南宫煌不冷不淡的问道。
云鸿淡淡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南宫煌,而是转过身子,面对东篱茶居内所有的茶客说道:“方法很简单,同样是拍卖,不过是暗拍。若有心购买此画者,将价格写在小纸条上,并将姓名附上。写好后,折叠起来交给在下。小生会从所有的纸条中,选出出价最高的那一位顾客交易此画。当然,若是买家不愿意泄露身份,小生可以绝对保密买家的身份信息。”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稍一琢磨,顿时提起了精神。
“不过,每人只有一次出价的机会,价高者得,出价后不可再次更改。”
这个主意,有些类似赌博的意味。不过,却深得一些商贾富豪的喜爱。因为方才的竞价,一直都被四大家垄断,一些商贾富豪,即便手中有钱,也不敢随意出价。毕竟得罪了权贵之家,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云鸿这个主意,既公平又公正,还不会得罪人,当真是妙法。
“南宫兄可有意见?”云鸿朝着南宫煌稽首。
南宫煌稍一琢磨,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既避免了权贵之间的相互抬价,又不曾背离商品拍卖的初衷,当下朝着对面的秦血凝稽首,问道:“我没意见,不知秦兄可有意见?”
“南宫兄没有意见,我也没有意见。”秦血凝道。
云鸿点了点头,望向身边的沈老爷子:“沈老爷子,您可有什么意见?”
沈老爷子定了定神,这个方法虽好,可却是硬碰硬,要拍得这幅画,恐怕要大出血。毕竟南宫世家、秦王府,这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小辈们没意见,老夫也没意见!”
“好!既然如此,百里兄,麻烦你去一些笔墨纸砚。”
上官百里点了点头,亲自走到茶居内室,吩咐手下们裁纸、磨墨。可刚进的内室,却见云鸿竟也跟了进来。见他一脸急促的模样,上官百里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迎上去问道。
“云兄,你怎么也进来了?”
云鸿望了望四周,确定都是自己人后,把上官百里拉倒一边,小声道:“百里兄,此事事关重大,来不及细说。这次暗拍,我估计南宫世家敌不过秦王府,这么多人中,论财力,唯一能跟秦王府相比的,就是上官世家!你务必要买下此画,那五成的分成我可以不要!”
“什么?!”上官百里听闻大惊:“云兄,你这是何意啊?”
“此事稍后细说,时间不多,你先按我说的做。一会竞拍,你拍十万两银子!我的那五万两银子作废,你只需把剩余的五万两捐出去,救济灾民。此画到手后,你若是不想要,大可再转卖出去,总之,一定不会亏本,一定不能让秦血凝拿到此画!”云鸿焦急的说着。
上官百里皱了皱眉,见云鸿焦急模样,只好点头:“好,我知道了。”
“多谢百里兄!”说完,云鸿走了出去。
云鸿回到拍卖台,谎称“下去解手”敷衍了此事,倒也无人起疑。不一会,上官百里亲自捧着裁好的宣纸上来,因为毛笔数量有限,只能让买家一个个上台来写。不过,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却没人上去打头阵。大家都僵持在原地,上官百里见状,朝前迈出一步。
“各位,这场拍卖会是我上官家做东,我自然也要参与。”
说着,一咬牙,从拍卖台上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