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喊叫,划破草原的寂静,尖锐直达天际,惊得草间栖息的鸟儿簌簌飞起。
“是谁?!”
随着这一声喊叫,一种如水的压抑感,渐渐充斥在了世界的角落,让人觉得窒息,鼻端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腥气。云封最先
感觉到危险来临,大喝一声。而然,不等对方回话,却见手中的墨魂砚砚身一颤,偶有一种触电感,仿佛不受控制,“嗖”的
一声,没入云端。
众人大惊失色,循着墨魂砚飞离的轨迹,目光朝云空移去。
这一看,却见墨魂砚如同一根临水鸿毛,轻飘飘的落入一个女子手中。
“芹儿?!”
当云封缓过神来,半空中,凭空立着一位女子,面相极为熟悉。
这女人穿着一袭翡绿裙衫,青丝披在肩上,似乎是匆忙出门,还没来得及梳理。眉间几道皱纹微显,略带几分苍老。虽然
不是妙龄少女,但那眸如流波,靥似春花,气质典雅,可以想象,她年轻时定是一个美女。只是这张俊脸上,流露出极为凶狠
的目光,戾气发散,仿佛地狱中的罗刹女。一切来得太突然,令云封怎么也不敢确定,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妻子。
不过,事实正是如此。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云府主母——高芹!!
当云封确定是高芹之时,满头雾水,不由问道:“芹儿?怎么是你?”
高芹面无神色,掂量着手中的墨魂砚,却无意回答云封的话。
事到如今,墨魂砚到手,对于她而言,云封的存在,已经没了什么意义,完全没了奉承的必要。冷笑一声,面色变得有些
孤傲,却是自言自语道:“二十年了,千翻算计,万般部署,没想到,最后竟是用这种方式获得墨魂砚。早知如此,当初,我
就该直接屠了云府!”
“什么?芹儿,你胡言乱语什么?”云封的眉间露出一丝紧迫。
“你住嘴!”高芹恶道。
“你!!”身为云府家主,云封已经对高芹有着足够的容忍。
高芹不以为意,瞪了一眼云封,道:“在云府呆了二十年,受了二十年的苦!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拿到墨魂砚!
也不枉我一片苦心,自封灵力,活活受罪!云封,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年,你娶我过门,那是被逼迫的,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
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对我冷眼相待,不闻不问。那好,今日,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二十年来,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和
你结为夫妻,都是为了利益!这二十年,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拿到墨魂砚!”
“墨魂砚!!芹儿,你在说什么?你要墨魂砚干什么?”
“云封!你够了!”高芹冷道。
见到那一脸冰冷的面容,即便云封有着一颗火热的内心,也彻底凉透了。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真君子?”
“你——”云封欲言又止。
“高姨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父亲!他好歹是你的夫君!”云清月辩解道。
“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高芹冷哼一声。
云清月憋闷,便要上去与她理论:“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月儿!!”云封喝住她:“你退下。”
“父亲!!”云清月急道。
云鸿毕竟是修道之人,见到这个场面,虽然已经火星四射,却依旧声色不动。见父亲喝退云清月,便把她拉到身后,略作
劝解,道:“妹妹,心结不解,恶念难除。父亲和高芹之间的渊源,还需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这些后辈,无权干涉长辈的事,
只需静观其变。”
妙丽的女子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吧。”
而此刻,面对突如其来的高芹,云封却有些黯然失神,陷入深深的念想中。
二十年的夫妻之情,云封竭力镇定情绪,他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二十年前,楚州匪乱。
云封奉圣旨,授以“征东统帅”,率御林军,前去楚州剿匪。楚州数十郡,一路征战,大获全胜。可就在扫荡最后一关,
海边龙井郡时,面对一波海上流寇,陆军没有海上作战的经验,最终以惨败收场。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云封在众人的掩护中
捡回一命。然而,敌众我寡,流寇一路追杀,困云封于一处海湾。生死关头,一群神秘的绿衣人出面救了云封。
而高芹,就是这群绿衣人的为首之人。
高芹不懂武功,两人遇见后,得知她是高氏茶庄大小姐。见云封受到围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那时的云封,已处在
穷途末路,流寇十余万,何以敌之?如果不能完成这次任务,圣上一定大发雷霆,危及侯府的地位。得知云封的惨状,高芹提
出,她们高氏茶庄,高手无数,或可助云封一臂之力。到了高府,云封受到盛情款待,与府主谈及评匪一事。
原来高氏茶庄,并非一个生意场,而是一个隐于江湖的势力。
在谈平匪一事之时,高府的府主提出了一个无理要求:娶高芹,则匪乱平矣。
出兵楚州前,云封刚刚娶了王氏,短时间内,又让她再娶,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而且高府千金,出自名门,委身嫁给
自己作妾室,这也太委屈她了。可高府府主心意已绝,若云封不娶高芹,高府就不会出兵,帮忙平匪乱。万般无奈之下,云封
与高芹在楚州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