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儿赶忙跑过去,见虫笼中,果然有三四十只月光萤。
“哇!真的捉到了!”
看着手里的虫笼光华流转,如水似月,将所立之处照亮,苏灵儿笑颜如花。
玄月走来,笑道:“怎么样,我说能捉到吧。”
“师兄,你好厉害啊!”
难得听到灵儿的夸奖,玄月挠头憨笑着。
正准备说话,忽见眼前衣裙拂动,一阵香风扑面,充盈口鼻。似有什么东西,蜻蜓点水般在脸侧啜过。霎时瞳孔放大,整个人如受雷击。他根本无法确定,这是在做梦,还是清醒。
师妹她……
她亲了自己一口?
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先前出门,明明看了黄历,今日不会有桃花运呀!
然而脸颊处湿漉漉的,尚留有她唇齿间的香腻。微风拂过,冷气入鼻,整个人都醉了。
心海翻搅,为什么……灵儿她……
苏灵儿倒没觉得不妥。
玄月与她一起在终南山长大,青梅竹马,亲他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方才的确是惊喜所致,实乃无心之举。
见玄月脸色涨红,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妥。脸蛋一红,连连转移话题道:“那个……月光萤为何自己往里面飞?还有,这个丝网哪里来的,你好像是有备而来啊!”
“啊?!”
听他说话,玄月猛地回过神,憨笑道:“哦,是这样的。之前在老屋,我看你挺喜欢月光萤的,便问了小哥捕捉的方法。他告诉我,月光萤好食干花粉,因为身体细小,必?用这种特制的丝网。所以刚才我在笼中放了干花粉,本来还担心没用,没想到还真起了效果。”
“原来你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嘴上虽带责骂之意,但内心深处,如受一股巨力抨击。
原来……他这么有心……
“对了,这些够了吗?不够可以再捉的,我还有别的方法!”
“谢谢师兄,这些够了。”
苏灵儿将虫笼抱在怀中,正想着稍后,做一个什么款式的花灯送给云鸿。忽见玄月走到跟前,话音变得沙哑起来:“那个……灵儿,你捉月光萤,是不是要做花灯送给云师弟?”
听闻此言,方才还伶俐活泼的少女,顿时沉默起来。
口中支支吾吾的,吐词不清。
片刻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呀”的发出一声惊叫。
望着玄月道:“师兄!那位小哥不是说,月光萤是嫦娥仙子的怨念所化,受到嫦娥仙子的诅咒,若不是亲手捕捉,送给友人,则反目成仇,送给爱人,则……则必将分离……”
说到最后,惊乍道:“那这月光萤,算不算我自己捉的啊!”
“这……”
玄月想了想,说道:“师叔以前不是说过吗,凡事心诚则灵。你都在这里守了几个时辰了,诚心日月可鉴,只是方法不对。我过来,也只是教了你方法,所以算是你自己捉的。”
“嗯,师兄说的有理。”
听他这么一说,苏灵儿也释怀了。抬头一看天色,月出东山,已是戌时二刻。想着要赶在月悬中天前,将花灯做好送给云鸿,急忙道:“师兄!时间不早,我先回去做花灯了!”
说罢,也不逗留,纵剑离去。
“灵儿……”
玄月正要跟上去,步伐一滞。
月色依稀,薄雾蒸腾,见无数月光萤飞舞闪烁,将山间缀满清光。他不觉抬起手,摸了摸那未干的唇印。心念一动,又取出一张丝网,按照同样的方法捉了一笼月光萤,随后离去。
天穹碧紫如墨,月圆如盘。
绚烂的烟火炸开光花,将整个红河村笼罩在一片祥和欢腾的气氛里。
看完表演,云鸿便携着静萱,去了村北的红河。
重生以来,云鸿一直活在紧张的节奏中。
就算是除夕夜,也因决心离开侯府,心中暖意难存。
许多年来,他一直幻想,想着有朝一日,能与心爱的女子,晚饭之后,携手共游夜市,买几支钗,看几盏灯,若有船,便租一叶轻舟,于水上轻飘缓荡,听一缕风,赏一轮月。
他没想到,这种理想生活,竟在今日有幸实现。
耳畔是烟花喧阗,月下是风灯曳影,水上是烟波渺远。
而身侧,是她醉人的笑颜……
远山横斜,云光浮动,行船漾起一抹涟漪,惊起几只水鸟。
“夜江雾里阔,山月迥中明。溜船惟识火,惊凫但听声。劳者时歌榜,愁人数问更。”云鸿亲自充当船夫,一边摇撸,一边高歌徜徉,所唱的便是这首南朝传下的《五洲夜发》。
静萱斜倚他身侧,听他唱这寥落之曲,急忙转过身。
“公子不开心吗?怎么唱这首诗?”
云鸿转头微笑,将她搂在怀里,道:“非也,你只是不解诗中真意罢了。”
静萱撅着嘴,学读书人作揖,道:“那就请公子赐教。”
云鸿刮了刮她的鼻梁,说道:“也只是触情生情罢了。这诗中说,江面浩荡,夜雾迷蒙,山月明朗。时有渔火焚江,水面夜栖的野鸭为之惊骇,到与眼下之景相符。那船,但船中旅客却不得安逸。如此清夜,枕着幽邃渔火,寥落之情,怎能不萦于心怀?”
“那还不是悲伤嘛……”静萱偏头望他。
云鸿摇头道:“这首诗,寥落虽是寥落,但却不至于惨不忍闻。前二句的“阔”字与“迥”字,气象弘大,足以衬得月色清明,岂是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