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马车上,季宣怀和顾良钊说了半天话,沈少卿却只顾望着车外发呆,始终不发一言,惹得顾良钊也向车外看去。
原本只是无心之举,却不料这一看,还真让他寻到了一件稀罕事,此时正值晌午,可街边南楼的大堂内,食客几乎寥寥无几,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南楼作为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楼上的雅间需要提前近一个月预定不说,就连这楼下的大堂,什么时候不是排着队的,怎么今儿个反倒冷清起来了?
“真是好运气,今儿个不回去吃了,我请客!”连忙喊车夫听了马车,顾良钊像是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一般,兴奋地招呼两人同他一起下车。
“还是别破费了吧。”沈少卿心里烦闷,再加上后面可能还有人跟着,并不怎么愿意在外面多逗留。
“好不容易赶上个没人的时候,不去太亏了。走吧走吧,反正又不让你们掏钱,也正好让季兄提前了解一下京城酒楼第一家的手艺,兵书上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顾良钊极力劝说道,就剩没有直接动手拉人了。
“这么说,这家酒楼的厨子也会参加厨艺比试了?”听他提到厨艺比试,沈少卿和季宣怀倒是多了一丝兴趣。
“是啊,这南楼的主厨就是酒楼的老板,南楼的南字就取自老板的姓氏,菜品不仅精细讲究,而且全是山海奇珍,一般人压根就吃不起。”见两人动了心思,顾良钊赶紧在前面领路,并小声像他们介绍道,随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荷包,有些尴尬地道:“咳咳,今天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咱们就在大堂里点几个菜凑合凑合吧?”
“他们今天这是不打算开门么?”季宣怀并没有把吃什么放在心上,反而也被眼前空荡荡的大堂给欺骗了。
他们才刚一走进酒楼,就自己找到答案了。
大堂里虽然空无一人,但整个楼上却是人山人海,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在吃饭,而是纯粹看热闹。
南楼真的很大,在府城里也是首屈一指的留仙居,在规模上和它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整个酒楼共有三层,在第二层,除了环绕四周的雅间之外,中间还有一块孤立的厅堂,通过复道与四周相接。这个位于中心的厅堂里,不仅同样设有桌椅板凳,竟还搭有一个富丽堂皇的戏台。
现如今,食客们正都伸长了脖子往戏台上张望,可那戏台上既没有人演戏,也没有人唱曲,而是坐着一排谈笑自若的年轻人,年龄都在二十多岁,衣着华丽,却都是书生打扮。
他们进来的太晚,只能站在一楼抬着脖子往上看,看不真切不说,不一会脖子就开始发酸了。可越是弄不明白情况,就越是感到好奇,顾良钊一面听着旁人的议论,一面向二三层开着门的雅间里望去,希望能找到你个相识的,借一个好地方。
从二楼的第一间开始,约莫搜寻了三十多间后,还真让他找着了一个。那个雅间里坐着的,正是与他交好的京兆尹家的三公子,虽还有另外几个人在,里面还是颇为宽敞,于是顾良钊拉着沈少卿和季宣怀,一面拼命往里面挤,一面大声和雅间里的人打着招呼,一时间比戏台上的人还要引人瞩目。
好在他人高马大,被挤开的人虽然横眉怒目,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招惹他们的,不一会,还真让成功挤了进去。
“我说范二,你就是不顾忌自己的脸面,好歹也别拉着我一起出丑,悄悄地上来不行吗,做什么喊那么大声?”才进雅间,刚才饱受白眼的京兆尹家三公子就没好气地抱怨道。
“我不是看见你高兴的么。”顾良钊毫不在意地道,说完就拉着另外两人坐了下来,并自顾自说道:“这两位都是我新结识的兄弟,沈少卿,季宣怀。他叫于伯阳,是我的好兄弟,这几位是谁?看着面生啊。”
“你还能更——”
“嘘,快看,有人已经做好了。”
于三公子正要发飙,却被好友打断了,见戏台上有了动静,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给兄弟说说,这南楼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盯着戏台的同时,顾良钊小声问于三公子道。
“这还看不出来?出场的这个是进京参加厨艺比试的厨子,后面还有两个呢,要和南楼的老板提前一较高下,哼,真是自不量力!”不等于三公子发话,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就忍不住先开口了。
“敢来南楼叫板,的确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不好好打听打听,南楼的靠山是谁,当初京城里直接弃权的酒楼都不在少数。”听说是斗厨艺,顾良钊下意识地看了季宣怀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附和那人道。
“这你可就误会了,不是那几个外来厨子挑起的,而是戏台上的那几个少爷。他们一上来就出手阔绰地占了那块宝地,先是旁若无人地议论今年春闺的,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歪到在春闺后举行的厨艺比试上去了,言语中对其他府的厨子极尽刻薄,恰好被前来吃饭的三个厨子听见了,一番争执下来,就演变成这个局面了。”
“那几个书生是什么来头?南老板竟会任他们摆布?”
“我说你那脑袋里除了拳脚功夫和你大哥之外,还能多装点别的不能?竟然连宰相家的四公子都不认识,他身边的那几位,也都是非富即贵,算了,说了你也记不住,还是好好看你的热闹吧。”于三公子再次鄙视他道。
“我呸,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