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待会要做什么?沐浴?休息?”古灵温婉的笑着,走进食客。
“啊?这个这个……”
“我要睡觉!不!叮当要先吃饭!叮当好饿!叮当叮当要吃成猪!”叮当高高的举起小手,活力十足。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啊啊啊!我说了,我自己会走!!”
剑心尖声叫嚷,被古兮提溜着,大步跨进食客。
几人陆陆续续从跪着的主事面前走过。
云音只以为别人无趣,却不知道,天下间,又有几个人,敢在她面前打趣讲笑话。她是笑的天真无邪,可她浑身的肃杀之气,却是从骨子里偷出来,胆子小一点的,只怕远远的看到她,就吓得赶紧躲开了。
古月不置可否的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扶起主事,笑的客气:“别紧张,没事儿,主子她就爱开玩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贱名杜文。”
“杜文?”古月上下打量下眼前的男子,笑道:“倒像个读书人的名字。”
杜文长得白白净净,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看着文文弱弱的,但能当得起食客分店主事的人,哪个会真的是个简单的人物。
杜文讪讪的笑道:“小人是读过几年书,也考过几次科举,就是……说来尴尬,无一次榜上的名。”
两人说着话,走进食客,云音几人早已经轻车熟路的走进三楼的厢房。
古月问道:“对朝廷失望吗?”
杜文揣摩不透古月的意思,只得老实的回答:“失望。也痛恨过。后来就淡了。”
古月撩起衣袍,在临近门口的桌旁坐下,杜文忙端起水壶倒茶。
古月接过热茶,抿了一口,茶色清澈,回味甘甜,是壶好茶。
他放下茶杯,看向对面的面馆,那些人从他们下车开始,就没把视线从食客躲开过。
古月继续询问:“自开业后,生意如何?”
“暂无一人住宿,剑域城的百姓也吃不起这么贵的饭菜。”
古月唇角上扬,抬眸看向杜文:“你有话要说?”
杜文犹豫了片刻:“有句话,小人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要等我听了,才知道这话值不值得一讲。”
杜文又沉思了一小会,古月也不催他。
“城中都在谣传,小人心里也曾这么想过。剑域城的物价不比风国其他的地方,朝廷虽已根据剑域城的实际情况,一二再的强调降低了物价,可是,这里常年受到战乱的影响,百姓连填饱肚子都已是难事,又如何会来素以‘美食天国’之称,达官贵人云集的食客来用膳呢。他们消费不起的。”
杜文欲言又止,斟酌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我听着呢。继续。”
“兴许……几个月会有那么一两位过路的爷,会来食客住宿。所以,额……主子怕是对剑域城了解的还不够透彻,所以并不知道这里的实际情况。再加上最近官府在征收小吏,怕又要一场变动了。主子……可会考虑关了这家分店?减少开支,尽量缩小食客的损失。”
杜文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出最后一句话。
杜文说话的时候,古月指腹在桌面上画了几个圈圈,等他说完,古月拍拍手,抬头看他,笑道:“桌子擦得挺干净。”
“额……”杜文微楞了一下,不明白他这是在夸他卫生打扫的好,还是另有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没敢接话,考虑着少说少错总是好的。
古月站起来,用扇柄朝杜文的肩膀拍了三下,拍的杜文更加一愣一愣的,心头犹如有十几个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
“多张个心眼总是好的。不过,那是在别人面前。以后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该说的,就吃到嘴里,吞进肚里,憋出内伤,咽着血,也别让我听到一个字。若真憋不住,就不要吞吞吐吐的,说的干脆一点。不然,我听得难受。”
一串串的冷汗,突突的顺着杜文的脸颊流下。
“你说的话,我记住了。还有,我刚才是在夸你,没别的什么意思。开业第一天没有客人,第二天照旧打扫,第五天没有客人,第十天照样打扫,一个月没客人,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客栈,坚持个把月,并能把卫生继续保持住,却是个心理战。”
“是是。”杜文连忙应承,心想,他竟然都知道。
杜文在心里,对古月肃然起敬,生出一份敬佩之情,默默的记下,往后的每一日,都要如同开业之日一样,时刻严阵以待,不可偷懒,不能存着侥幸的心理。
古月知道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继续说道:
“我知道,有些话,你保留了,比如,整个剑域城都在传言着……”
古月模仿着长舌妇的语态,叽叽喳喳的嘴碎道:“哎呦,你瞧瞧,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又砸钱买开心了,呸呸,咱们这个小门小地儿的,居然来开个什么食客?那是什么地方啊,那是有钱的人烧钱的地方,咱们小门小户的,怎么吃得起呦。”
古月把长舌妇的小家子气,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语气,学的那叫一个像 ,杜文当场脑袋当机,期初有种精神错乱的感觉,后来,当古月说到“怎么吃得起呦”的时候,他脑海瞬间脑补出,磕着瓜子,朝食客指指点点的三姑六婆的场面,他想笑,却不敢笑出声,只能咬牙憋着。
他不敢笑,有人却很不给面子的站在三楼楼梯口,捧腹哈哈哈大笑着,还不忘捧场的鼓掌。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