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武功全废的凌飞渊和功力较低的温夜雨,在结伴逃出尧天城后,多半每天都会处在一种紧张状态,时刻提防着被殷颜天的人找到。
但章天礼和顾昭扬不同,他们一远离了尧天城,就暂时将殷颜天的破事抛在了脑后,整天东游西荡,游山玩水。两人都有元婴修为,于是许多在古代本来比较麻烦的事都变得简单了起来。这个世界处处古意盎然,遍地明山秀水,途经之地又有种种别具特色的美食小吃,四处游历,也颇有一番乐趣。
他们玩了六个多月,看着系统的剧情完成度已不再增加,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开始干正事了,才踏上了归途。
回到尧天城那天,正是中秋。
尧天城城中除了城主所住的尧天宫之外,白天其他地方对城内城外人的进出管理得不严,他们经过了一番易容改扮,已显得十分普通,进城根本没受到阻碍。此时他们并肩在城里的街道上走着,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今天的尧天城与平常不太一样。
两人一路走来,只见街上各处都悬上了彩绸和花灯,放眼望去,真是一片花花绿绿,喜气洋洋。
顾昭扬饶有兴趣地四处打量,又用传音入密对章天礼道:“还真的挺有气氛的嘛,你看这些花灯,多精致。”
章天礼道:“到了晚上灯都亮了,更好看,对了,夜里还会放烟花,站在极目楼上看是最漂亮的。”凌飞渊从小就在尧天城长大,他对这个有很深的记忆。
顾昭扬笑了:“反正今晚我们也可以登上极目楼了。”
日落月出,夜色渐深。
尧天城的彩灯早都亮了起来,整座城灯火辉煌,而华灯最盛的地方,无疑就是城主居住的尧天宫了。
尧天宫里,大宴已经开席一段时间了。
每年的中秋,尧天宫里都会办一次大宴,这是第一任城主在位时形成的习俗,一直被延续了下来。
今年的大宴设在极目楼外一处宽阔的广场上,举头就可以望见银盘似的明月。
左右两列长席排开,席上坐着的都是城中身居要职之人。上首处的高位上,殷颜天身着黑底金纹的衣袍,一手支在身前桌上,刚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前方飘然旋动的舞女,脸上却既没有欣赏之色,更没有入神之意。在灯光与月光映照下,此刻的他反倒更显出了一种冷峻的气势。
这原本是他当上城主之后的第一次中秋大宴,可现在他却烦躁不已。
半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找到凌飞渊和温夜雨的下落。本以为就算带走他们的人再如何神通广大,也必定会有破绽露出,岂料他们却当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一开始,殷颜天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必定是凌飞渊的同党。但他查遍了有可能帮助凌飞渊的人,都没有找到半点线索,这个想法便又不完全坚定了。
然后殷颜天竟频繁地做起了噩梦。
每一次噩梦醒来,他的眼角都是湿的,浑身衣物也被冷汗彻底浸透。只要稍稍一想到梦里的内容,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收紧,像是被毫不留情地扼住了一样,他不敢想象梦中的种种情景若是成了现实,他又该如何面对。
然而即使再怎么心焦不安,城内的事务也还是不能落下。
殷颜天发现,当他埋首于正事时,反倒能减少想到那两人的次数。他变得更加勤于处理城中事务,但他本就生性阴鸷,这会儿因为两人失踪的事便更藏不住身上的戾气,所以他处理事情时虽然干净利落,可有时就显得太过不留余地,也太凶狠了些。除此之外,他对待仆从、新收的娈宠,也是时常迁怒,肆意折磨□□。
如此,他登上城主之位还不到一年,许多人已对他又畏又惧,不过他们都只道这可能有温夜雨失踪之故,却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凌飞渊。
婉转的乐声忽转激越,一位身穿彩衣的女子跃上了场中,身姿轻灵得宛若飞燕,她手中持着两道极长的彩绸,飞旋起舞间彩绸飘飘,整个人仿佛腾云欲飞。
这个女子容颜明艳,身段柔美,舞技又绝佳,场上一些人看着便移不开眼了。
殷颜天却心不在焉,只是想起这是撷花坊头牌舞姬迟莺莺,去年也曾来献过一舞。
她又来了,但坐在这最高位置上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去年大宴时……
殷颜天有些晃神,那一天的情形竟清清楚楚地浮上心头——
寒光耀如匹练,不是武者切磋,而是佳人舞剑器。
凌飞渊坐在城主位上,看着迟莺莺舞出的剑光,笑道:“这剑舞虽然不能杀人,却也当真好看。”他已喝了不少酒,虽还没醉,但两颊生红,眼睛里好像氤氲了水波,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
殷颜天坐在他旁边,早就看得心痒难耐,此刻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迟莺莺,口中又夸赞她,不知怎的心火得更旺了,只恨不得当场把他按在身下。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两人回到极目楼,殷颜天立刻将人往床上带,凌飞渊的意识还很是清醒,不过在这种事上他一贯十分顺从,结果当晚被翻来覆去地折腾,怎么求饶都不行,直到昏死过去。而殷颜天一点也不担心第二天凌飞渊醒来后会不高兴,因为凌飞渊从不会为了床上的事生气。也正是因为这样,殷颜天才一直肆无忌惮,也不自觉地在心里看低了凌飞渊。
想到这里,殷颜天不禁一阵心若刀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