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井飞虹眼中掩不住的惊诧,“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你是个孤儿,我连你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我的母亲叫做苏秀娥,我的父亲叫做王大生。”小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井飞虹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褪,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站都站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
她执掌井家二十年,见过的风浪不在少数,可今天小草这样一个少女的眼神竟让她觉得有千钧之力,竟然无法直视,她有心掩饰,可那样洞悉一切的目光却让她隐隐觉得,小草已经知道了一切。
“是的,师父,我都知道了。”小草轻轻叹息道。
井飞虹一个踉跄,身子缓缓滑落到身旁的贵妃榻上,“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就是默认了,小草心中沉了下去,原主残留在心底的那一抹期望落空了。原主其实很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有养育之恩的师父,这样的选择压得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你不过五岁,竟能从我手中摸去三枚铜钱,而那时候跟你同年的玉灵勉强能摸去一枚,”井飞虹缓缓开了口,面色反而平静了下来,“我一时好奇,便替你摸了骨,没想到竟是百年难遇的根骨奇才,便起了收徒之心。”
小草知道这收徒的过程并不顺利,想来谁家也不愿意将女儿送给人家学这下九流的东西,况且按照行规,一入师门便不再跟家里有任何牵连,所来才会出现后面的惨剧。
果然井飞虹接着说了下去,“可偏生无论怎么讲,那夫妻两人都不肯,就连那么一大笔钱都不动心,我在那里磨了三天,还是失败了。”
“所以你就起了杀心,为了收徒,便杀人烧屋,再趁我流落街头时收我为徒?”小草冷冷地说道。
“执念一起,再回头时已是万劫不复。”井飞虹用手覆盖住脸,像是被抽走了去全部力气。
当原主井小草查到真相的时候,已经不能形容是怎样的心情了。这王大生和苏秀娥本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经营着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子,平日里与人为善,有时客人钱没带够都让拿了东西先走,从不计较些许钱财得失。
两人平生最幸福的便是有了小草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儿,却不料因此横死。得知真相的小草悲愤交加,竟然是因为自己害的父母不得善终,还拜仇人为师,而另一方面她视同母亲般的师父竟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不知所措。
井小草是个十分善良的姑娘,况且面对这样的状况,真的很难像电影中那般毅然决绝,报仇雪恨,她做不到完全不念旧恩,对师父下手,可是父母深仇又不能不报,这才是原主困死自己,并前来事务所委托的最根本原因。
这个在原主心中的死结,站在井小草的角度自然是非常为难,可是对来完成任务的小草来说,却是十分简单,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但求无愧于心。井飞虹要为她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无辜的王家夫妇不能枉死。
“小草,当年师父确实做错了,可是究其原因,也是爱才心切,你这样的根骨,若是跟着那夫妻俩岂不是一生平庸,生生埋没了?”井飞虹仍掩不住满面苦涩,可语气却分外急切,再不似方才那般消沉。
仇禄不会放过自己,这一次落到仇家人手里,她便知道凶多吉少,自己女儿的能耐没人比她更清楚,唯有指望这个徒弟支撑井家,替女儿护航,只是没想到霉运当头,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井飞虹宁愿死,也不愿让世人知道她,曾经的堂堂井家大小姐,如今的井家家主,受到那样的折辱蹂-躏,心高气傲如她无法接受,况且她知道仇天东那老狐狸早就盯上了井家世代积累的财富,若是自己折在这里,小草再生怨恨,那井家就完了,玉灵那丫头以后该怎么办?
幸好现在井飞虹还不知道玉灵已经被切去了双手拇指,形同废人,不然只怕更加绝望了。
“这么说,我还应该好好感谢师父了?”小草似笑非笑地看着井飞虹,心里对这奇葩逻辑十分无语。
“你夏日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冬日去横阪泡温泉,时装全部出自巴黎名师之手,珠宝则购于苏黎世拍卖会,就连出行都只坐头等舱,这十五年,师父可曾亏待过你?”井飞虹从没见过牢牢掌握在手里,一向乖巧的小草露出这样的神色,放软了声音劝道。
“我八岁便跟着师父你做事,十二岁开始独立接任务,整整快十年了,不知道够不够支付你方才说的那些,都对了,还有玉灵的,花林的?”小草心中暗道怪不得,原主对红酒咖啡那些如数家珍。
若是原主在,估计要愧疚了,可惜小草冷静的很,这井飞虹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哪里会这么好心,那不过是培养原主这棵摇钱树的手段罢了,如今井飞虹很少亲自出手了,井家的进账几乎全是原主出生入死赚来的,没有她,井飞虹只怕要坐吃山空了。
“没有我教你那些绝技,没有井家的人脉名气,你以为能接到那些任务?不过是街头不入流的小毛贼罢了!”井飞虹没料到这徒弟变得如此精明,一时有些恼羞成怒。
“偏偏徒儿没什么大志气,就想做一个小毛贼呢,事已至此,想来咱们师徒也没法再做下去了,念在你养我一场,我不会伤你,可也不会救你。”小草松了口气,井飞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