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这丫头的爱情观似乎有点……畸形。
这也是钟离然和她在一起之后才发现的。她心中对于“配偶”完全没有什么具体的形象,更别说是男是女了。合了她的口味,哪怕是一只鬼或者是一台机器,只要能满足她在某一方面的需求,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需求指的是心理上的。指望一台机器满足生理需求基本不可能,而子桑只有在喝醉了酒的时候才会有迫切浓烈的生理冲动,平时就一副禁欲状态,有没有某生活完全不在意。
钟离然有时候会想,如果一块墓碑能给她带来她所需要的慰藉,能提供给她安全感和巨大的包容,她肯定毫不犹豫会抱着那块墓碑过一辈子,就在墓园之中,哪儿也不去,月亮阴晴圆缺都不走。
所以钟离然是一直喜欢女人,在众多女人之中选中了子桑。而子桑是因为喜欢了钟离然,所以才喜欢女人。
见天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摩擦摩擦,保不准会发生点什么。
一周之后,钟离然放心了。这世界上能给出她需要的心理慰藉,除了机器人和墓碑,活着的大概也就只有自己了。所以不用担心。
因为像自己这么全能又细心体贴、脾气还好十分宽容又忠诚的伴侣,再也没有第二个。
钟离然把自己狠狠夸了一遍,得到子桑一个大白眼。
晚上睡觉的时候,钟离然都快睡着了,子桑突然凑过来,亲了亲钟离然,然后若无其事地翻个身假装睡觉。钟离然品着这个味道,暗自感慨,你这个反射弧度可有点太长了,夸奖来得再早点就好了。
子桑忙着拍戏,钟离然忙着拍戏以外的事情。她在t市搞了家火锅店,声势浩大地开张了,生意特别好——以她笼络了半个娱乐圈的人脉,不愁没有人宣传。
子桑一直说要去吃她的火锅,但是都没有时间。一拖再拖,子桑还没来得及去捧场,火锅店就出事了。
先是有客人投诉不卫生,吃了之后拉肚子。本来是一个人说,掀不起水花才对,偏赶上开业期,正是万众瞩目的时候。头两天的时候,钟离然的工作还签了个新人,结果姑娘上一任东家直接把钟离然连带着那个跳槽的姑娘给告了——合同纠纷。
姑娘叫阿水,上任东家是个小公司,没什么正规的影视渠道,整天光想着逼旗下的女艺人去陪酒。阿水是个耿直的轴货,她揣着一颗明星梦,先把自己看成了万人追捧的偶像,不肯拉低了身份去陪酒。就这么得罪了领导,阿水被狠狠冷落了一段时间。
说起来阿水这个姑娘,也是有股拼劲一直在心里,说什么都不肯认输,说不陪酒就不陪,饿死我也不陪。她也有点眼力见,辗转找一些杂志模特的私活,勉强混个温饱,有时候还会去当群演。
还是《新·月宫》剧组招群演的时候,钟离然去给子桑送汤,等子桑下了戏一起回家,就呆在组里了。正赶上一帮群演呼啦啦地围了过来。一群小姑娘都是粉丝,听说爱豆剧组招群演就跑来近距离接触了。轮不到她们上场的时候,几个人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乱兴奋。
只有阿水,钟离然跟子桑讲一些细节的时候,她就在边上听,颇有点偷师的意思。钟离然就注意上她了,再开拍,发现这个姑娘跟那些群演不太一样,像是有表演基础的。
钟离然专门挑了一场戏让她试镜。不得不说,阿水确实是吃这一碗饭的料,往镜头前一站,浑身上下都是戏,连手指翘的样子都好看。
阿水说自己毕业的时候年轻不懂事,签了这么一家公司,后悔死了,不过正在跟老板谈解约的事情,马上就是自由身了。钟离然还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没想到她拿来解约合同是伪造的。钟离然的工作在法务这一块很薄弱,之前还想借千阳的人来用用。裴南还没抽出人手来帮她,这就先出了事儿。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一边是c市的法院传票,另一边是t市工商局和质监局的检查。钟离然一晚上就憋出来三个泡,灌了两大杯清火的茶都没用。
子桑下了戏之后开夜车回家,钟离然去c市了,老爷子已经睡下,整个家里安安静静的。桑芸清听见车声,挂着面膜跑出来:“你怎么回来了?吃饭没?还有一盅菌菇汤,给你热热吧?”
子桑摆了摆手:“老爷子睡了?”
桑芸清居然还懂什么意思:“睡了啊,怎么了?”
子桑摇摇头,让保姆阿姨明天早点叫她起床——她独立了二十多年,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被钟离然培养出了赖床的坏毛病,闹钟和生物钟都彻底失去作用。
第二天,子桑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跑去花园。老爷子正在花园里练习走路,子桑过去之后,半天还没酝酿出情绪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爷子比刚出院的时候好点,说话没那么含糊了,慢一点还是能听懂的。他瞅瞅子桑:“你这像什么样子!?女孩子家家,快去收拾自己!”
子桑想,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儿呢?以前看他跟仇人似的,现在有事了就跑来求他,太势利眼了吧?求人还没个求人的态度,一副清高的样子,难道要他求着自己给他一个帮忙的机会?
真是太坏了!
她索性一咬牙说:“我以后天天回来陪你!你不是老说没吃过我做的饭吗?等我这个剧杀青了,我就不接戏了,呆家里给你做饭!用心做!”
老爷子看神经病一样地看她。
子桑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