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正,沐晚准时现身于大校场的军官候赛区。
一座彩棚里,黄长顺险些把手中的青铜三足酒爵捏回铜团。暗中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强行压下心中噌噌上窜的怒火,通过契约召唤萧青山:在哪里?给我马上滚出来!
不料,对方竟然回复:我现在走不开……
故意的!死山妖绝对是故意的!黄长顺咬得后牙槽“咔嚓”作响,立刻敛心察看契约印记。
呃。
他傻了眼。
萧青山竟然在大校场的比赛区里!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这时,外面响起阵阵惊呼。
彩棚里,其他的校尉也是接连吸气。
“好家伙,这沙盘,做得真逼真!”
“谁的手笔?”
“不是仙王府吗?”
“那边有这等能耐?”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原来是比赛时间将至,笼罩在大校场的白色浓雾缓缓散尽。吊足了所有人胃口的入职大比的赛区终于现出真颜。
黄长顺盯着大校场上蜿蜒峻峭的巨大山脉,眼角直抽抽——死山妖真的跑去当沙盘了……
全场最大的彩棚里。
南帝满意的轻捋长须,大赞:“吴卿家,这次的比赛场地做得好!”
右下首,三重天的仙王吴盛闻言,连忙起身抱拳,满脸堆笑:“帝君大人盛赞。”心里却苦不堪言:谁弄的!
这下可好,九大家族的布局全打了水漂。仙王府的葡萄架又要倒了。
更让他上火的是: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募新而已,南帝府的少君大人亲临,也就罢了。竟然还引来了久不现于人前的南帝大人。
啊,这几年,三重天到底撞了什么邪?九重天的大人们一个个的都往老子的地头上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和他一样,如坐针毡的,还有正对面,坐在南帝大人左下首的少君大人。
他是南帝的嫡长子。历经三百多年,他与其母,南帝正妃,总算收复了南帝旧部,苦尽甘来。不想,南帝带着暗军,高调的回到九重天。
于是,南帝正妃欢喜过头,病了,从此绝迹九重天的各种场合;南帝旧部重新被起用;而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势力土崩瓦解。
堂堂的帝君嫡长子,想主持一次三重天的例行募新,竟也不能独行!
老头子竟然亲自跟来了!还美其名曰:手把手的培养。
培你个大头鬼啊!
还有,母后哪里是病了?那是幽禁!
该死的,老头子藏了一支强大的暗军,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有泄露!少君大人心烦意燥,抓起案上的酒爵,闷声灌下。
对面,吴盛见他这番做派,心中更苦:帝君大人待嫡长子尚且如此。我等外人……唉,九重天不会因此而变天吧?
他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主位上的南帝。
后者似乎全然不觉,兴致勃勃的盯着大校场上。
此时,两百六十九名军官应征者们已经被引入比赛区,听一名银甲冷面校尉宣读比赛规则。
比赛规则!吴盛暗恨,思绪再度飘远。
南帝大人对这种形势的募新非常感兴趣,亲自提出了一些意见。比如说,不要搞那么多门。就搞上、中、下三道门;允许应征者们组队。但是,每组的人数最多不能超过三人;在每道门的后面划出一块赛区。最后站在赛区里的人胜出。
当时,吴盛的脸就绿了。这样一来,九大家族彼此间也成了竞争者,再也不能捆成一团。
壮着胆子,他小心的问道:“帝君大人,可是,这样的话,极有可能每一道门只有一个或者一组胜出者。”而四大营要招募数十名各级军官。
南帝哼哼:“兵贵精,懂吗?本君要那么多混饭吃的,做什么?”
“是是是。”吴盛的头大了。原来,南帝大人是反对天帝大人的扩军政策啊。
上头打架,下边的真心累啊。他一边象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一边陪着笑:“这次的规则已经公布,改不赢了。下次募新,下官一定遵照帝君大人的旨意,改革规则。”心道:下一次……哼,老子再也不搞什么入职大比了!
南帝瞥了他一眼。目光如水,凉凉的。
吴盛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说道:“改,马上改!连夜改!不就是撤掉几道门吗?下官马上吩咐下去。”
那眼神,跟看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吴盛现而今回想起来,后背上亦是冷汗狂下,骤然回神。
一双手在袍袖里紧握成拳,指节“扎扎”的响。他将目光转向大校场。
看着被改得面目全非的赛区,他只觉得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
这哪里是撤掉几道门?大校场上运了万里缩地术。光是山脉就用了三条!下门建在一条三百多里的小型山脉的主峰;中间地段,蜿蜒着一条五百来里的中型山脉。中门也设在主峰;最过分的是上门区。那里堆着一条千余里长的大型山脉。该死的,这是一条已然化出飞升境山灵的山脉!
肯定是南帝大人的手笔!这样一来,谁也休想在上门区动什么歪脑筋!九大家族怕是连一个校尉职位也捞不着。
吴盛强行压制下喉头的腥甜,幽幽的呼出一口浊气——这是帝君大人的警告!绝对是!帝君大人定是嫌我这些年的吃相太难看了。
比赛区内。
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应征者站在一个半人高的土台下,听台上的银甲校尉宣读比赛规则。
沐晚也是。她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