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昭带着苒苒进来时,张神医正翘高二郎腿坐在板凳上喝酒,一听顾连昭说要带苒苒离开,吓得他酒瓶子都要丢出去。燃文
好在顾连昭眼明手快,替他接了个稳当,张神医余惊未退地抱过酒瓶,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真想带她离开?可你要知道,她身上的毒还没完全清干净,我可不保证她什么时候会复,还有她复后有没有机会救活。”
对顾连昭的任性妄为,张神医一贯睁着眼闭着眼,彼此都有一身臭脾气,难得谈得来才互相容忍着。可这次他说要带苒苒离开,张神医却有些坐不住。
倒不是他多担心苒苒的安危,是明知道顾连昭把苒苒看得比自己还重,差点把他掐死来威胁必须救活苒苒,结果现在人还没完全康复,又说要带走她。万一再出个好歹,砸了他的招牌不说,又不知道到时想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总之,我不同意!”张神医一扭头,两撇胡子被吹得老高。
早料到结果,顾连昭也不怒,轻松地说道:“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张神医瞪圆了眼睛,一副老顽童的模样,气鼓鼓地上下打量顾连昭,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玩笑,鼻腔哼出两股气,“你想都别想,我打死也不会出这座山。”
他是个有骨气的人,当初说好不出山,就坚决不出山,哪怕饿得咬树根也不踏出这落英山一步。
晓得张神医的性子,顾连昭双眉一横,硬声道:“你说怎么办!”
张神医确实典型的吃硬不吃软,别人好声好气求他,他反倒爱答不理,像顾连昭这种跟他唱反调的人,他总是变着法子要缠他说话。
果然,顾连昭一怒起来,张神医便得意了,他最喜欢看顾连昭耐他无何的样子。洋洋得志地吹嘘起来,“那得问你,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以为救活她那么容易吗。要不是我妙手回春术精岐黄华佗再世……”
顾连昭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一句话,能不能带她走。”
张神医也不认输地反击回来,“一句话,为什么要带她走。”
两个大男人站在屋里大眼瞪小眼,苒苒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要怀疑两人是不是被小鬼上身了。反倒小石头淡定点,显然已经习惯他们这么大呼小叫,拉着苒苒到一边坐着看戏。
顾连昭收了收脾气,不愿与张神医继续斗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把她放在这里。”想着他许下的豪言,顾连昭忍不住讥讽一句:“你当初可是说过,挨得过三个月她就会没事的,没本事就别夸海口。还有脸自称神医。”
见顾连昭拿话激他,明知是计,张神医还是跳了起来,“我本来就是神医,你有本事找第二个人去救她的命,解她的毒!”
张神医一急,大口喘着气,嘴唇上的胡子也跟着抖,“而且我说过三个月,现在才两个月。你小子跟我急!有本事你自己给她治病去!我不管了!”说着,性子一起,他索性耍赖不理人。
一个臭着脸,一副随时要跟人打架似的。一个拗着脾气,一把岁数却忸怩成小姑娘。
苒苒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偷偷扯了扯小石头的衣服,他忙着剥石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一时的沉默气氛,只有小石头一个人毫不受影响。好像知道他们总会和解似的。
没过一刻,张神医果然坐不住,一张怨妇脸回头瞪着顾连昭,鼓着脸嚷道:“你今天要说不出个非走不可的理由,我是不会放人,反正要死要活你自己选。”
顾连昭目光斜睨到一旁的苒苒,见她也是满脸疑惑,想了想,叹口气道:“她再不回去,叔公就要帮我娶亲了。”
就不说安远侯有心替他说亲,光把他的身份摆出来,已经有不少人觊觎,璟王也因此对他有所忌惮。可沾着侯府的光,他也不好拂侯府的情,哪怕这情他根本就不愿接受。
为今之计,自然是把苒苒带回去,省得被人惦记。
张神医却像是捉到什么把柄一样,贼兮兮地朝苒苒抛了一眼,揶揄道:“敢情你是拿她当挡箭牌啊?”
顾连昭一见他神情不对,立刻朝苒苒望去,见她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样子,急切走到她旁边,大声嚷道:“你胡说什么!她是我媳妇,我哪还能背着她另娶,只不过叔公不相信,我这才急着把她带回去!”生怕苒苒不相信,忙拉住她的手,眼睛盯住她不放。
张神医笑眯眯地把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调侃的语气更浓了,故意怪声道:“哎呀哎呀,我倒以为什么大事,你直接就娶了呗,反正两头有美人岂不快哉。”
只不过,他万没想到,两人默契地吼了一声:“给我闭嘴!”
顾连昭也吓了一跳,低头看苒苒,只见她眉头轻佻,挑衅地看着张神医。把他激得老脸涨红,“你们……哼,狗咬吕洞宾!”
“我跟你回去。”苒苒抬头回望他,眼神坚定,把顾连昭喜得心花怒放,“就算要纳小的,也得我点头才行。”
张神医忍不住酸了一句,“唷,丫头你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喜欢!”心里有些惋惜,但忍不住叹一声:“得了,别说我老人家见不得你们好。要回去可以,但一个月内若有任何不适就必须回来,片刻都不能停留,否则你就算搬空天下酒窖我也帮不了你。”
“如果熬过一个月呢?”能得佳人承诺,又得神医松口,顾连昭简直高兴得快笑出声了。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