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男子沉声问。
“阁下何人?”潘道长还是坚持原则。
男子走上前,摊开手心,潘道长看到一枚六面玲珑骨雕印信在手,那印信上的字赫然是上次九姑娘所赠信笺所载。潘道长当下心一沉,狐疑地问:“莫非阁下是——”
他一摆手示意他莫要说出口,尔后点点头,道:“她在何处?”
潘道长叹息一声,道:“九姑娘体恤众人,怕山高林密,大家脚程不快,耽误格物院大事,便与护卫小九一并前往嘉善山探查,命我等回禾云镇原地待命。”
潘道长才说完,男子一个箭步就闪身往前狂奔,留下一干众人错愕不已。等那人消失在密林深处,众人才凑过来问:“道长,方才那人是何人?”
潘道长扫了众人一眼,道:“少打听,活得长一些,还不快赶路?”
众人听这话,顿时明白,也不多问,赶紧往禾云镇赶路。虽然这些人都是芸芸众生,并不懂得太多,但九姑娘做出那等决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而且看九姑娘那神情话语,前方应该很是危险,九姑娘不想众人涉险,才让他们撤回禾云镇。
一行人急忙赶路,转过一个拐角,居然看见姚二公子迎面狂奔过来,小红率先喊了一声:“二公子?”
姚子秋转过来,问:“方才可是有人问过九姑娘的下落?”
“是呢。”小红回答。
潘道长这时也赶上来,问:“二公子方才走得急,不知有何事?”
姚子秋摇摇头,只问:“道长可知方才那人是谁?”
潘道长一犹豫,便垂眸说:“二公子还是少打听。”
姚子秋方才本来一路狂奔。但那人的身份不确定,他也不放心,便折返过来,如今看潘道长这意思是知晓那人的身份,但潘道长似乎要有所隐瞒。
姚子秋眉头一蹙,不悦地说:“潘道长,你亦知晓此处甚为凶险。你。你怎可?莫非你有不二之心?”
潘道长一听,连连摇头,道:“二公子此话欠妥。我翻云寨上下都是杨氏六房之人,怎可能怀疑不二之心?”
“那潘道长此番隐瞒是何意思?”姚子秋厉声问。
潘道长叹息一声,低声说:“总之那人,是绝不会害九姑娘之人。”
“你怎知?”姚子秋问。
潘道长便说瞧见过他亮出的印信。至于是哪一家,他就不透露了。姚子秋大约知晓一二。能让潘道长这么信服的印信除了杨氏六房,就得是蜀王李恪。杨氏六房没有这样身手之人,而蜀王李恪,自己应该很熟悉才是啊。但方才那人似乎明明就不是。
“印信?一枚印信能说明什么?道长。你也糊涂么?”姚子秋大惊。
潘道长一听,也是害怕起来,一时变了脸色。低声问:“那,那如何是好?”
姚子秋觉得心烦意乱。也只是摇摇头。这一生,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像今时今日这般没有把握。即便是从前,他被人丢在山野,他也没这样无力害怕。
“那,那快点回去报告小郎君。”潘道长到底还是想到请救兵。
姚子秋本来想自己往山里去,但怕成为江承紫的累赘,便只好忍住,点头同意潘道长的提议。两人赶忙从队伍里拉出驮行礼的马,将行李卸下。
姚子秋正要翻身上马,却听见远处有人骑马前来,那哒哒的马蹄声滚落在山间格外清晰。众人吓了一跳,每个人都手持兵器,立即进入战备状态。
那骑马人近了近了,一下子转过前面的拐弯,众人就瞧见一匹白马,马背上有一黑衣男子,也是戴着斗笠,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兵器。
那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惹得一帮人纷纷后退,呵斥声不断。
“来者何人?”姚子秋厉声询问。
那人掀了斗笠,竟然是个面目淡雅如玉的公子哥,姚子秋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不过,看这少年的装束,虽然看起来普通,但那衣服面料以及腰间玉珏,看起来都不是普通人。
少年眉目淡雅,偏生又有一种不自觉的狠戾。他扫了姚子秋一眼,问:“杨氏阿芝可与你们一道?她在何处?”
少年问得很着急,似乎像是急着找到她似的。
“你是何人?阁下如此这般,甚为无礼。”姚子秋不悦地说。
那少年略一蹙眉,似乎不想说,却又顿了顿,还是略略垂首道:“河东张氏。”
“咦?不是眉州张氏?”潘道长略一蹙眉。
少年瞧了潘道长一眼,略略弓身点头,道:“祖籍蜀中眉州,道长好见识。”
“河东张氏?”姚子秋一听,便想到前些日子在花圃,江承紫与小九、车虎二人闲聊说起过河东张氏那少年族长张啥来着?
姚子秋一下子没想起来,那少年倒是自报家门,道:“在下河东张氏张嘉,字晋华。乃阿芝故人,听闻她进山,知晓此处地形复杂,危机四伏,特来此处。”
姚子秋这才想起眉州张氏的少年当家正叫张嘉,字晋华。暮云山庄与张氏也有生意来往,只是暮云山庄的生意向来不是他接手,也因此他不曾见过张氏,更别提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氏新一代继承人。
当然,因为生意往来,姚子秋也听闻张氏的族长是要在娶妻之后才能正式继承,而今这一位听闻还没有正式娶妻,只能算准族长。如今的族长还叫张海,据闻在朝为官,还是武官,听闻级别挺高。
“原是张公子,只是不曾听阿芝提起是故人。”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