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却趁机转移了火力。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求上进吗?老四你就是太不思进取了,画画固然可以怡情养性,但是能供得起你吃还是供得起你穿?
大画师当然可以,不管是哪一个行业,能够到达顶峰的人必然不愁吃穿,但是想要在绘画一途上成为大宗师,没有个三五十年的功夫,还真没可能,哪怕你天赋过人,绘画的技能也需要漫长的岁月沉淀。
你可以自诩是定国公府的四公子,所以吃你爹娘的喝你爹娘的,但将来娶妻生子,你好意思靠着几个哥哥来养家室?
就算老大老二老三都乐意养你这个弟弟一辈子,你的妻子儿女就不会觉得羞愤欲死?
你敢打赌未来的嫂子们全都是贤惠大度的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一辈子都对弟弟负责,养了弟弟一家不说,还养侄儿一家一辈子,养侄孙一家一辈子?
就算你的妻子儿女都如同你一般没心没肺,就算你运气好,遇到的嫂子们也心甘情愿养你一家,但你确定你的子孙后代不会对你这个不思进取的长辈丝毫没有怨言?你确定你的兄嫂们愿意看见你的子孙后代成为她们的子孙后代永久的包袱??”
沈华康被黄先生犀利的话语给说懵了,他听懂了大部分,但是脑子却依旧有些转不过弯来,颜舜华眼角抽抽,第一次发现要当黄先生的弟子,实在不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那完全就是自找麻烦。
让一个刚刚对绘画萌生了无限兴趣的小屁孩去思考终生事业如何维持自己甚至是将来家室的温饱,这目光是不是放得也太长远了一些?
大人可以随意想到这些,但一个幼童却不可能会去思考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更别说让他思考自己的一生,甚至是自己的子孙后代的一生了。
颜舜华还没想好要不要先替自己儿子接过这个明显有些针对的话茬子,越来越沉稳的沈华远突然就发话了。
“四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就像娘说的一样,想要做的话,只要不犯法,不悖德,那就试一试好了。
有见识的家庭,哪怕条件一般甚至十分不好,只要子弟想要做的事情是光明正大的,都会鼓励孩子们去放手一搏。我们沈家条件那么好,怎么可以在这一点上输给别人?
想做就做,人就该去做喜欢的事情,才不会虚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