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温和地问了几句小丫鬟“叫什么,几岁,是哪里人,家中还有谁”之类,待得小不点没有之前那般拘束,又让她扶着自己去玄边看鱼,末了哄着她去折些新鲜的柳枝与鲜花来。
“我在这儿休息等着你。快去,拒挑漂亮的花儿过来。”
颜舜华笑眯眯地说完,便径直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小不点一步三回头地去折柳cǎi_huā。
起初八岁的忻娘还时不时地回头留心她的动向,后来见主子一直安坐在那里,便慢慢放了心,越走越远,挑挑拣拣的,非要将最最新鲜的柳枝与最最漂亮的花朵摘下来交差。
颜舜华见她终于走远,小小的身子隐在花丛中若隐若现,直至难以看见,便掩去了笑意,动作隐秘的将绑在腿上的沙袋都取了下来,塞到了角落里。
然后她小幅度地调整着姿势,随意地斜倚后仰着头,继续看湖里自由自在游动着的鲤鱼。
这是内宅里唯一的一个湖泊,面积不大,但也绝不算小,直径目测大概有半个篮球场的距离。
云宣氏有特意嘱咐几个孩子,说不能下到湖里去捉鱼,“虽然没有养奇怪的危险鱼类,却颇有一些深度,掉下去即便救上来那也是糟糕的经历。”
颜舜华在闲谈中曾经装若无意地询问过总管云平,得知入左他曾经派人仔细地搜查过湖泊,除了深度达到七八米会让不会游泳的人发憷外,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安全隐患。
几息过后,她又像是觉着这姿势太累,顺势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弯腰探手,似乎想去够那凉悠悠的湖水。
她的动作很随意,但低垂着的脸庞却秀眉微挑,嘴角露出了冷然的笑意。
接着,她便整个人站立不稳,像是事发突然般“噗通”一声栽进了湖里。
兴许是碍于名声或者是某种不可明说的自尊心。她并没有尖叫。只是惊恐万分地在水里挣扎着,尔后以极快的速度沉了下去。
一息后,不远处的假山后有人蹿了出来。丝毫也没有犹疑地扎进了水中,三两下游到了下方,一把将仍旧在往下沉的人拉住,就要往上游去。却忽的发现自己被人拉住,狠命地往底下拖去……
满冬回来找人时。正见到小丫鬟小燕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绕着湖边一圈一圈地走,喊得声嘶力竭。
“秀哪儿去了?什么?不见了?怎么不见的?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吗?你这个小笨蛋……”
“呜呜……刚刚……这里……折柳……呜呜……”
满冬气得狠了,难得也像那些粗实婆子一样骂骂咧咧了几句。虽然心慌意乱,但是好歹也知道这是在内宅,就这么一会时间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便立刻发散人去找。
云家的下人们顿时惊动起来,花园里里外外都被找了几轮。
直到三炷香过去。满冬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可还是没能找着主子的身影,这才战战兢兢地想起来,宋嬷嬷还在家,便抽抽噎噎地飞跑着去找人。
谁也想不到,颜舜华此刻正好端端地在自己的闺房里,将头发的水派,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拿干布慢条斯理地擦着长发。
就在房子中央,跪着两个身量相仿,就连面貌也相差无几的双胞胎。
左手边的那一个着灰衣,干爽沉静,右手边的则着青衣,浑身湿透,腹部那一块衣物被割裂,隐约还有些血迹渗出来。
“说吧,为什么要跟踪我?”
“姑娘,可否允许如意先行回去包扎止血?”
一身清爽的吉祥有些担心,见颜舜华终于开口说话,立刻开口请求。
“倒是姐妹情深。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名字叫什么?”颜舜华换了一条干帕子,将头发一缕一缕地分开,慢慢地擦着。
“回姑娘的话,奴婢吉祥,是如意的姐姐。”
如意拉了吉祥一把,吉祥原本就是聪明人,立即与妹妹一样恭敬地俯下身去,并没有再擅自说话。
“是你们主子下令的?即便自己走了,也得派人监视我?他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是盯上了云家,恩?”
她嘴角微翘,语气淡然,眼神却很冷,黑逡逡的,悄悄地抬眼,刚好与之视线对接的如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信不信,倘若我得不到答案,你们就永远也不可能回去?”
颜舜华眼瞅着两人都不吭声,只是跪趴在地上装死,似笑非笑。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样的事情沈靖渊肯定没有少干,甚至亲手教过我。一击毙命的本事我是没有学会,不过我这人虽然悟性不够,耐心却很好。
十刀不行,那就百刀,百刀不够,那就千刀。你们说,到时候是你们的命去的比较快,还是我的手会比较累?”
那人走了也还在她家的地盘派人跟踪监视她,甭管是世子还是俊男,他都活腻歪了!
倘若沈靖渊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恐怕她真的会往他的心口再插一刀。
反正这人命大,匕首转动绞杀心脏都死不了,也不在乎再添一笔新仇旧恨。
颜舜华心里越生气,脸上的表情就越淡然,只是眼角眉梢无一不透着凛凛的冷意。
吉祥武功更高一些,较之妹妹更能感应到她所散发出来的煞气,眼前这个据说是十二岁的少女,接触下来却觉得更像是成年人,真是奇了怪了。
她不敢多想,当机立断和盘托出,“主子没有恶意,请姑娘不要介怀。他离开前命令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