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切地说,如今她也并不是就要逃离他的身边,但是这人此刻愿意为了他而驻足,一旦有什么她不能够容忍的事情发生,她就会瞬间无情地抛下他,消失个无影无踪。
她再三地提醒他,她与大庆姑娘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永远都向往着自立自强,而且,也有那个本事实现。
她的翅膀,在他还没有来得及遇见她的时候,早已长成。想要飞,谁也拦不了。不管是这个陌生的时空,还是深爱她也被她所深爱的他。
“说话真是中听啊,每回都强调分手离开这样的字眼。颜舜华,你长本事了,一天比一天更轻易地能够挑起我的怒火。如果我还在颜家村,一定要揍得你屁股开花哭爹喊娘!”
颜舜华微微一笑,继而讨饶了几句,视线却不曾从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身上移开。
她早已不是小姑娘了,更加不是什么事情都盼望着会有人来理解与相帮的孩子。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早已明白,不管是学习工作还是感情,生活的一切,在很大程度上的确是要看缘分与运气的。
我们需要努力,才会有收获,这不假。但是努力过后,却未必一定会有满意的结果。更多的时候,我们的所得,会远远小于我们的付出。
得失不成正比,这一点,在年岁越大之时,她体会地越发得清楚深刻,也因此,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她更加地安之若素,坦荡前行。
对于她的轻松回应,沈靖渊深感无力。
“颜舜华,别总是这样想,哪怕你依旧对我们的感情很认真,对我们即将要成亲的事实充满了期待,那一点儿都不能够安慰到我。
虽然你将上一世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可是我不曾在那样的时空里生活过,所以我无从想象,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办法知道实情到底如何。
但是你知道我,你了解我,你如今生活在大庆,你可以脚踏实地地感知我生活着的这一片土地。
我出生就没了娘,有爹却跟没有爹一样,祖父也早早去世,跟府里的弟弟妹妹们有些感情,却并不深厚,说句不中听的老实话,只是一个孤家寡人。
我不曾想过要跟谁建立起这样亲密的关系,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的人生会一如当初祖父与皇上为我设计好的那般,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一生,除了战场,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激情所在。
但是你出现了。
颜舜华,你出现了。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唯一,那么你便应该和我有着相同的感受,最起码,也应该是差不多的感受才是——
除了死亡,再没有其他的任何事情能够把我们分开。
我是以这样的觉悟来向你求亲的。
我不是个轻易承诺的人,也不是个随意动怒的人。但是在你的面前,我却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许下诺言,总是轻而易举地被你的言行挑起了敏感的神经,喜怒哀乐就像是被你握在手中的琴弦一样。
我尊重你随时想要独立自主的意愿。因为你生下来就是这么活的,哪怕你来到了大庆,你的灵魂也依旧是原来的那一个向往着自由也享受着自由的颜舜华。你为了这些所付出的劳动与汗水,并不是我一句话就可以抹杀的。
我不曾强求过,尽管我希望你能够完全地忘却从前,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将你与过往的那一段人生完全割裂,恐怕你也不会是如今的颜舜华,不会是吸引我目光并让我最终深陷其中的女人。”
沈靖渊说完这么一大段,突然就有一种强烈的身心俱疲之感,他轻叹一声,将手头的文书通通推到了床角,尔后彻底躺平下来。
“外头太冷了,别一直这么傻愣愣地站着,刚刚说的话,你再好好想一想,我小睡一会儿。”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颜舜华,这个话题他们已经深入地讨论过好几回了,每一次都是郑重其事的,但是哪怕他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两个人都知道,那仍旧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压根就解决不了。
它就在那里,看得见却摸不着。不去触碰,还可以假装不存在,甚至随着感情的深入,大多数时候两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就忘记了它的存在。可是一旦提起来,两人却都瞬间明了,那是他们暂时没有办法越过去的大山。
兴许还是他们这一生,都得时刻去面对的找不到答案与解决办法的问题。
颜舜华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转身回房,默默地抄写了一个时辰的佛经,尔后才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也上床小憩。
这个插曲并不曾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只不过,两人再一次地认识到,他们依旧存在着不同调的地方,还是无法忽视的问题。
只是,两人都默默地把它放在了心里。颜舜华不再尝试去解释,沈靖渊也不再尝试去说服。
有些时候,心急着想要去解决问题,反而会横生枝节。在他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还不如安静地等待着,看看能否有转机。如果有,它会出现在何时何地,他们两个人又该如何去把握住机会一把解决。
如果没有,便只能够小心翼翼地维持原状,尽量在两人的关系中维持着两人所能够达到的最好的平衡状态。
两人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已经足够理智。
虽然对于沈靖渊来说,颜舜华是他的初恋,还是他认知里自己唯一的情感终结者,但是哪怕他在情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