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触摸洞壁刻字的时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一霎间有许多极为丰富的信息在脑海中涌动,这些信息并不是条理的可循的可见的,而是一个纷杂的念头。
这种念头极为丰富,而且观念新颖,是我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识过的,可以推想并非是我自己灵感一动迸发出来,我甚至怀疑,来自于墙上的刻字。
我细细摸索,摸了这个字又摸那个字,确实带来的感觉不同,我心念一动,黄九婴如果真的是在修仙,他又出身道家正宗,这人有道行,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时的一连串疑问和推想以某种形式斧凿印刻在这些字里呢。
这种想法有点匪夷所思,我却相信这是真的。心跳得厉害,也就是说,我和几百年前的古人,用这种诡异的法子,居然跨越时空,做到某种程度的心意相通。
我再次摸那些字,凝神去领悟其中的意思。
第一问,何为道。我接受到的念头光怪陆离,浩瀚博大,竟然无从用语言来整理,言语道断,一说就错。这也说明黄九婴在悟道时有各种各样的思考,他自己都很难用准确的言语描述出来。给我的感觉是,他只有一个成形的神念,心里明白但说不出来,这个神念形成了一个自我封闭完整的系统,硬要分个前后,剥离出个因果顺序,系统便会自我崩塌。
我绞尽脑汁归纳这种感觉,想了半天,就四个字可以解释这第一问。那就是,道法自然。
黄九婴修炼时产生疑问,墙上刻了“何为道”三个字,他对这一问的自我回答是,道法自然。
至于再往下怎么深解,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问“何为仙”。黄九婴对这一问的自我回答是,顺为人逆为仙。至于怎么个逆法,信息太过庞杂,我只能感知到,却无从有条理的归顺出意思。
第三问“何为生”。修仙修长生,那什么是“生”?现在人都讲究养生,尽可能的活着长一点,可真要较这个真,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谁也说不出来。最狡黠的一种说法是,活着就是生,死了就是啥也不知道。
这是正确的吗?
黄九婴在发这一问时,还有诸多疑问,我能感知到,他问这一问的时候有巨大的无奈,他的这种情绪竟然透过百年刻字传递给了我。我勉强能解读出来,他的疑问是:我活着,那我就永远也理解不了死亡。除非我去赴死,才知道死的滋味。
可是,如果我死去了,那我修仙修长生还有什么意义?
前面的两问,他有疑惑但不至于纠结,可这最后一问,竟然像利剑一样逼住他,左右无法腾挪,就算有惊天彻底之能,解不开心里的愁疙瘩也白搭。
我松开手,悠然长叹,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情绪也影响到了我,种种心思种种纠结,压得我心里这个难受。
我已经知道破除这里阵眼的方法,走到水池边,我以手做钵舀了一手掌的水,小心翼翼捧着,浇在密道口。这处阵眼的核心不在于这一捧水,而是黄九婴在洞壁的刻字。只要能解读出他当时的心思,触发字后面的神识情绪,这个阵就算是破了。
阵眼一破,灵气消散,那些字也仅仅是字而已,灵水池也仅仅是蓄积地下水的池子。我看着水池底的累累白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心里有些莫名的担忧和恐惧,叹口气,爬了出去。
到了外面,竟然过了一个多小时,所有人都没有离开,一脸的焦躁。
看我出来了,鸟爷和尤素凑过来问怎么样。我一时难以回答,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一言难尽。”
周维民挤过来:“小马,你在下面看到什么了?”
我用湿漉漉的手,摸了摸他的手:“就这个。下面是个水潭……”我把那地方形容一遍,不过其中的奥妙并没有讲。地下的这个洞,又不是封闭的,谁想去都能去,我用不着藏着瞒着,没意思。反正灵气消散,真正的奥妙已经湮灭,除了我没人知道。
老安在旁边听的仔细,他说:“我明白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空不二竟然和他异口同声,也道“我明白了”。
老安看他:“小师父,你明白什么了?”
空不二道:“尤施主下的地洞,里面是木棺。侯施主下的地洞,里面是火盆。现在马施主下的地洞,里面是水潭。这里的规律很明显,为木、水、火。”
老安道:“现在聚灵阵四处已破三,可见这最后一阵,应该是金,无疑。”
老安没急着带我们到最后一个阵眼,现在过午,他让人准备了午餐,我们简单吃了一口,稍做休息。
下午起风了,天也不算热,我们坐着电瓶车来到最后一处聚灵阵。
这处聚灵阵的位置,就在空地上电塔和破庙这里。老安指着这座庙,对我们说:“你们三个不是偷着进来过吗,现在再进去吧,聚灵阵的第四处阵眼就在庙里。”
我们向其他人转述经历的时候,关于这间破庙里香案被毁书被偷的事一字未提,除了我们仨人,谁也不知道里面出过什么事。也幸亏这里人对于这间庙太过敬畏,这么长时间竟然就没人进来瞅一眼,就连老安都没跨进这个门槛。
我对老安,没什么好气,直接喊他老头:“老头,我们对于这个庙知道的不多,就知道这里是钟馗的鬼殿,具体有什么讲究吗?通往阵眼的地道上哪找?”
周维民对空不二说:“你进庙看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