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准备一番后,再看看铜漏,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小茁前脚正准备踏出门槛,可脚在半空中顿了下,又收了回来:“我想了下,就这样去找武嗣侯太唐突了。”
柳月会意:“那奴婢这就去找平生,让他先去跟武嗣侯通报一声,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赵小茁点头示意。
柳月领命,退了出去。
问过几个下人后,柳月在马房草垛旁找到了平生。
“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平生看了看周围,把柳月拉到一边,脸色沉了沉。
柳月撅了撅嘴:“怎么?我来看看你,碍着你了?”
平生轻叹口气:“你来找我,我还巴不得呐!哪里会嫌弃,这不是怕姚姨娘的人发现你们了吗?”
柳月不以为意睨了眼:“清者自清,就算发现又如何,四小姐也算武嗣侯的救命恩人,难道眼睁睁看着恩人有难,为了个姨娘就不帮了?”
平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咳,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面对对方的逼问,平生忽然有种越解释越讲不清楚的感觉,索性避开这个话题,另起一个话题:“你来找我何事?是不是四小姐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
这态度还差不多。柳月脸色微微好转,说道:“肯定是有事,我才这么急着出来找你的。”顿了顿,她凑到他跟前,小声道:“四小姐现在想要见一见你家七爷,有些话想当面跟他说,你现在能不能去跟七爷报一声,也就耽误他一小会。”
有话当面说?平生明白过来,看来四小姐打算亲自求自家主子帮忙,又联想到早上他告诉柳月的那些话,想必四小姐已经有了主意。
“这不难。”平生含额道,“不过今天七爷要陪皇上操练,只怕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你等会回去跟四小姐说要她等等,只要七爷一回来我立刻去禀报。”
“好吧。”
柳月觉得真是诸事不顺,恹恹地点点头,转身准备回去,不过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扭头问了句:“你不是武嗣侯的随扈吗?怎么他今天出去,你不跟着?”
平生笑起来,他知道她的意思,觉得是不是自己有意推辞,便解释道:“七爷的随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还有其他几个兄弟,我们是轮班的。再说,七爷也是顾及四小姐和在府里,怕有什么不便,要我留下来多多照应。”
没想到,冷若冰霜的武嗣侯还有这番细腻心思。
柳月微微一哂:“我只是那么一问,瞧你这一番话,说得好像我多小心眼似的。”然后不等平生说好,她又道:“行了,我知道了,这就回禀了四小姐去。不过你可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
平生笑着摇摇头:“是是是,我的小姑奶奶,我肯定不会忘记,你只管把心搁到肚子里。”
柳月捂嘴笑了笑,虚指了指眼前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转身离去。
平生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露出傻傻的笑容。
再等赵小茁这边得了信,等武嗣侯回来一等就是大半天。平生再过来请她们过去时,已经是下午了。
柳月瞥了眼铜漏,已过未时。
平生也觉得让赵小茁俩人等这么久挺不好意思的,可是谁有事也大不过皇上的事啊!他只得讪讪地笑笑,解释道:“让四小姐久等了,不过七爷也是才从御林军军营回来。”
赵小茁倒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淡笑道:“七爷日理万机的,还能抽空见外我一面,实属不易,所以我们等等无妨。”
只是这等也太长时间了吧。
柳月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下,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赵小茁的手伏在她的上面。
既然自己主子都不让说话了,做下人自然不会多嘴。
平生一面再三抱歉,一面带着俩人去了凝思斋。
不过进屋的只有赵小茁一人,柳月还在屋门口就被平生请到隔壁的厢房等着。
屋内的家具摆设很简单,除了墙上几幅名家狂草外,一张黄花梨木大案桌、通透红绿碧玺一套的文房四宝和窗下一张紫檀木椅榻,就连作为间隔的红木八宝阁上,也是空空的。放眼环顾整个室内,除了干净、明亮、通风外,真想象不出这里会是一位王爷寝居。
当然,不能用简陋二字形容这屋子,因为屋里仅有的几样物件,无论哪个单拿出来,也不会是寻常百姓家能找到的。
倒让赵小茁想起另一句话:低调奢华有内涵。形容这里,真是在适合不过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一笑,终于引起案台后面的人的注意。
“你来了,坐吧。”
武嗣侯看了赵小茁一眼,目光又回到手里的书上,指了指案桌旁两把太师椅。
赵小茁屈膝福了福,在椅子上虚坐下来。
她原本想开口,但见对方正专注在书上,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就这样静默了好一会,直到武嗣侯再抬头拿起茶盅时,才回神一直有个人等着他说话呢。
“抱歉,抱歉。”武嗣侯露出歉意的笑容,合上了书,面朝过来,开门见山,“听平生说你找我很急。”
赵小茁还想着如何开口,既然对方单刀直入,她也不想隐瞒什么,轻点下头:“嗯,思来七爷一定知道小女的处境。原先吴娘那边留了处宅子在京城这边,现在怕是用不上了,小女既然这次出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