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妈妈怕赵小茁不好想,劝了句实在话:“四小姐,老奴不会说什么光面话,不过看得出来,太太也算仁至义尽了。”顿了顿,又道:“不是老奴倚老卖老,虽说京城家大业大的宗族不少,可也见过一个子儿不给的。”
言下之意,要赵小茁见好就收,也别计较了。
赵小茁淡淡一笑,轻摇下头,这次要不是武嗣侯帮忙,她的出走八成会被太太抓回来,至于回来后怎么被处置,她不敢往下想。现在她能彻底摆脱王府的束缚,何乐不为,哪里有心情计较嫁不嫁妆这回事,即使太太什么都不给,她一样要走。
“辛妈妈,你把柳月叫进来吧,我有话要跟她说。”疲惫揉了揉眉心,她启嘴道。
辛妈妈怔了怔,她以为赵小茁心情不好是因为刚才柳月那番话,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
“行,老奴这就去叫。”辛妈妈点点头,转身出去。
没过一小会,柳月端着沏好的茶进来,身后却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辛妈妈呢?”赵小茁想都没想问了句。
柳月把茶搁到矮几上,收了托盘道:“她说还有事,就不进来打扰小姐说话了。”
这辛妈妈……赵小茁闷闷叹口气,这次她要说的倒真想让辛妈妈知道,可这妈妈就是太精明了:“罢了,一会我们说完话,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辛妈妈吧。 [
柳月微怔:“怎么?四小姐也想让辛妈妈知道吗?”
赵小茁没吭声,不置可否。
柳月露出不解的神情:“四小姐怎么现在想着告诉辛妈妈了呢?”
赵小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暗屉里拿出一封对折整齐的信笺交给柳月:“你看看。”
然后又趁着柳月看信的时间,不急不缓道:“既然我要去武嗣侯府了,肯定要带上两三个陪嫁的,我想把辛妈妈也带上,这是当初她来时,我答应她的事。我想着迟早她都会知道的,还不如现在告诉她一些事情比较好。”
听着这番话,柳月也把信笺上的内容看完。她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四小姐,这是……”可话未说完,就被赵小茁打断。
“嗯,你知道就好。”
柳月使劲摇摇头:“姚姨娘的动作也太快了吧,您还未进门呢,她就要抢着分个大小了!”
赵小茁笑了笑,满是无奈道:“她先进得门,撇开正室不说,她确实是大姨娘,这个谁也不能否定。”
柳月叹口气:“唉,也是。”
语毕,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
柳月先开了口:“要不奴婢这就请辛妈妈进来,您还是直接把这信笺给她看吧。”
赵小茁想了想,摇摇头:“算了,我记得她好像不识字,你给她看也是白看,不如直接说予她听就好。”
柳月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体己话,才各忙各的事去。
赵小茁看着窗外晚霞似火的天空,却提不起心情欣赏。
她不知自己这步是对是错,但现在看来,武嗣侯这个避风港也是暂时的,姚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看过信后,是什么反应?”姚姨娘面无表情的剥着核桃,问向身边的人。
一个穿绿衫碧纱丫鬟模样的女孩一边清理桌上的核桃壳,一边毕恭毕敬道:“人倒是客气得很,下人也都很是规矩,什么也没说,临走时那四小姐还要奴婢给姨娘问好。”
“算是个识趣的。”姚姨娘翻了白眼,翘着兰花指把核桃仁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
吃了会,又像想起什么问了句:“翊哥儿的秋冬两季的新衣服做好了吗?”
身边的丫鬟点点头:“姨娘放心,奴婢正好今儿出去顺便经过裁缝店,进去问过了,李掌柜说后天就能送过来。”
“你做事,我放心。”姚姨娘脸色好转,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绿荷,来坐下,你也吃点今年新进贡的核桃,这可是七爷从宫里拿回来的。”
绿荷看了看堂屋,见没其他外人,便壮着胆子坐了下去。
姚姨娘似乎也不介意,哂笑道:“我们姐俩有好些时没好好说话了。”
要说姚姨娘和绿荷的关系,掐指算算,确实有些年头了,追溯起来,姚姨娘还没抬成姨娘时,就跟绿荷的关系最好。再要往深究,姚姨娘和绿荷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这也是两人后来聊天时才发现的,原来姚姨娘妹夫的母亲是绿荷的表姑妈,自然两人的话也多了起来。
其实姚姨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绿荷在来武嗣侯府之前,就听家里的长辈提起过姚姨娘这个人。当初姚姨娘还只是武嗣侯的贴身丫鬟,绿荷的娘老子都是乡下种地的,哪里想得到将来姚姨娘会攀上枝头,变成主子呢?
不然就是求爹爹告奶奶,也得让姚姨娘帮衬一把。
不过绿荷是长心眼的,她不着痕迹接近这位八杆打不着的表亲,自然在府里也少吃很多亏。
姚姨娘只是觉得这丫头合自己眼缘,并未多想,后来知道两人沾亲带故后,更是不把绿荷当外人。抬了姨娘没几天就把绿荷调入她屋里做丫鬟,就连月钱都升到二等丫鬟的待遇,可绿荷做活计可没那么多,府里下人也都心知肚明这裙带关系,都睁只眼闭只眼,不敢多说什么。
“对了,要你准备给王府四小姐的贺礼,你备好了吗?”等把青花瓷碗里的核桃仁吃完,姚姨娘才抬起头问了句。
绿荷点头:“都准备齐当了。”说着,她又将袖兜里的银票拿出来推到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