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交代完毕后,午时过后赵小茁便带着辛妈妈出了府,临走前特意跟柳月交代一番,总归翊哥儿过来大意不得,要有个信任的人看着为好。 [
路上,辛妈妈倒是心情颇好,跟着马车摇摇晃晃,时不时还哼几句小调。赵小茁觉得奇怪,上午还乌云密布的,怎么出来就变成万里晴空了,不由笑问道:“妈妈想到什么了,心情这般好。”
辛妈妈毫不掩饰道:“老奴刚才留意了下四小姐抬脚跨门,想来将来是要给七爷添个儿子的。”
话音刚落,赵小茁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娇嗔道“妈妈别胡说。”
辛妈妈眼中透出喜色:“老奴是过来人,到底是不是胡说一会去把个脉就知道了。”顿了顿,自信满满道:“不过老奴以前在二老爷府里看过几个,就没有错过的,想来这次也不会走眼。”
赵小茁“哎”了一声,又朝车帘的方向瞧了眼,使了个眼色道:“妈妈,别瞎说,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辛妈妈会意,捂嘴笑了笑,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的样子,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外面传来一声车夫的禀报:“姨娘、辛妈妈,到了。”
辛妈妈应了声,先出去,放了凳子在地上后才扶着赵小茁下了车。
百草堂虽然名声响彻京城,可在赵小茁看来这药房外观和她想象还是有差距的。一排三开门半旧鸡翅木的雕花大门向里敞开着,镂空雕花上没有多余装饰,和一般店家选择的花样大致相同,要说唯一让人觉得珍贵的就是那块挂在檐廊下六尺长,三尺长的牌匾了。听辛妈妈说,这是当今皇帝的祖爷爷,也就是老老先帝御赐的,上面龙飞凤舞刚劲霸气“百草堂”三个字也由他老人家亲笔提的。算来如今也近百年历史了。
“是严府的王二奶奶吧。”一脸精明模样的小厮迎了上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丝毫不差认出进门的两位,“还请王二奶奶和辛妈妈到里面吃杯茶稍等片刻,我家东家一会就过来。”
赵小茁微微颔首,跟着小厮穿过堂厅,顺着后门外的抄手游廊,再过了个月拱门,在一个花厅似的厢房里歇息下来。
没一会,外面候着的丫头手脚利索地端来茶点,一一放好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一切井然有序,让人不得不钦佩百草堂的训练有素。
小厮跟着丫头们一并退出去时,被辛妈妈叫住:“我家奶奶不大喜欢抛头露面,今儿的事还劳烦你跟你们东家说一声,别外传的好。”
小厮笑了笑,点点头:“辛妈妈放心,东家说了,无论什么人来我们百草堂看病拿药,绝不会对外说出半个字。”
辛妈妈放心颔了颔首,打赏了小厮五个铜板后,就示意退下。
赵小茁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待小厮离开,开口道:“妈妈,他怎么认出我是严府来的?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们两的身份?”
辛妈妈一笑,指了指外面道:“这就是百草堂的本事。来的人要约号,除非急性发作,否则一律不接待上门急诊的。再说这约号,其实就是把来探诊的人的姓氏、出处做个登记,倒让老奴佩服的是,这里的小厮无一例外都练就一副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见过一次的人,再下二次见就能叫出称谓来。”
赵小茁恍然,指着自己:“这么说来,那小厮并不是真认识我,而是见过辛妈妈您才估摸着我的身份的?”
辛妈妈点点头,又觉得不完全是:“其实这百草堂老奴不止第一次来了,以前在王二老爷府里做事时,府上的药材全是在这里采买的,老奴也算混了个眼熟。只是老奴今儿来还没约号,本想直接把四小姐带来,然后再到掌柜那卖个老脸,没想到我还没说话,别人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赵小茁微微一怔:“百草堂可知道妈妈现在在严府做事?”
辛妈妈不确定摇了摇头:“这老奴就不清楚,不过上次四小姐风寒时,老奴跟着白管事来过这里抓药,许是那个时候知道的。”顿了顿,又笑道:“方才老奴还担心他们要怎么称呼小姐您哪,没想到叫得倒是得体。”
赵小茁也觉得这方面百草堂确实细心,在外直呼别人是姨娘显得既不尊重又让人尴尬。倒是“王二奶奶”的称谓,细想起来很是贴切,微微点头道:“思来白管事是掌管武嗣侯府账房的大管事,要说这些出名的商家不知道,有点说不过去,不过借由这个小事就把妈妈的身份也记住,看来平日里柜前柜后的伙计也不是只会称称药、搬搬货什么的,而是真正训练出生意人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伶俐劲儿。”
辛妈妈一笑,附和道:“可不是,老奴跟这家掌柜接触几次,看得出不止是个会做生意的,更是个会结人缘的。”
赵小茁只笑不语,觉得若有一天她真能成为续弦掌管府里内务,一定要到百草堂来讨教一二管理经验。
待一盅茶喝完,一个穿蓝袍灰袄的中年人出现在花厅门口,拱手作揖道:“让王二奶奶久等了。”
辛妈妈笑得十分爽朗:“倒还好,我家奶奶也是才吃完茶。”顿了顿,直接切入主题:“都是老面孔了,白爷也别虚礼了,赶紧替我家奶奶把把脉,府里还有事呐。”
白爷会意地点点头,把袖子里脉枕拿出来垫在桌上,示意赵小茁的手放上来后,就撩袍坐在对面,把食指和中指轻轻放在她的手腕处,细细把起脉来。
“白爷您看?”辛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