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吴娘问:“小姐真打算留瑞娟在身边?”
赵小茁深深吸了口气,瞥向窗外:“这是说好的,万一有什么变化,我日后再想办法就是。(
吴娘闷叹口气,摇摇头。
赵小茁却支着下巴,轻笑一声,耐心道:“吴娘,若以一般丫头来说肯定是看准眼前利益,尤其是现拿的真金白银,哪还在乎其他。可瑞娟不是,和三姨娘已定的生活相比,我能去京城生活不是更有希望?所以她看中我能给她带来的未来。”顿了下,她看向窗外,嘴里继续道:“准确得说,她看中的是我未来的夫家。”
这么一说,吴娘心思不由暗暗一惊:“难道小姐要带那丫头一起去京城?”
赵小茁一笑:“这是我应她的条件。”
吴娘使劲摇了摇头,正色道:“四小姐太乱来了!您来府里时间不长,有些事还请不清楚,要是老奴没记错,当初瑞娟刚进府时还是个下面干粗使活计的小丫头,算算不到一年就提到太太院里做了三等丫鬟,想必是个极有心眼的人。”
把个不安分的人带在身边不等于带个祸害吗?
赵小茁苦笑了声,看向吴娘:“您说我们现在还有得选吗?”
吴娘愣了一下,又听见赵小茁说:“瑞娟是聪明人,在没有得到她想要东西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可是……”
赵小茁抬了抬手,示意明白:“我知道您担心的,可我想瑞娟也寻思过、衡量过,在太太身边,在我身边,哪边更有前途。我叫柳月去打听过,瑞娟是自己向太太提出要到我这来的,为什么?”
吴娘顿时明白过来:“四小姐的意思是……”
赵小茁含额:“她能进到太太院子里当差肯定是个伶俐人,可太太院子里最不缺伶俐人。如今她能做个三等丫鬟再想往上升就难了。而且听柳月说,不知什么为何尹翠一直不太喜欢她。您想,尹翠不喜欢的人谁还会与她为伍。”
所以不如出来另寻他路。
吴娘真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瑞娟,没想到这丫头如此野心。
见吴娘不吭声,赵小茁知道她心里明白当下的处境,只是幽幽叹口气,拉过吴娘的手,安慰道:“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您也别多想。”
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雨来,密密绵绵无声落在青灰屋檐上,不一会就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从檐上滴落下来。
青萝撑着月白油纸伞从屋里跑了出来,向站在院子里的三姨娘摇了摇头,宽慰道:“三姨娘您还是先回去吧,三小姐闹了一下午脾气,这会才睡着,要不明日奴婢跟她说一声,带她去您那儿坐坐。”
三姨娘咬咬牙,紧攥着帕子,哼了声便带人转身离开了。
青萝赶紧跑到前面去开院门,待三姨娘走近时,又小声劝道:“一会等三小姐醒了,奴婢会劝劝她的,您莫生气。”
三姨娘脚步一顿,满眼悲哀地叹口气:“这丫头我算是白疼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萝半张着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安慰,似乎当下说什么都徒劳。
“母亲可走了?”等青萝掀开门帘进来时,三小姐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来不及穿鞋就跑出来。
青萝见状忙把她扶进去:“我的小姑奶奶,天气这么冷,您光着脚小心冻着。”
三小姐不理会,追问道:“她可说了什么?”
青萝伺候她在榻上躺下,又把炭盆往榻边挪了挪,才道:“三小姐躲着不见姨娘,只怕姨娘生气了。”
三小姐翻了个白眼,撅嘴道:“她有什么可气的,要不是她考虑不周,我至于躲着她吗?太太的手腕你是知道的,周管事一家打发到乡下去了,难不成我还跟着凑热闹?”说着,她不耐烦刮了刮茶盖子,思忖了会又道:“明儿你打发人去三姨娘那说一声,就说这段时间我要陪太太住段时间,要她没事别在往我这跑了。”
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还没落难,三小姐就想着为自己谋出路,未免太自私了些。
青萝有些看不过眼,想了想道:“三姨娘好歹是小姐生母,她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您。眼下周管事的事刚过,太太虽没连带责罚其他人,可也未必接受小姐的殷勤,不如……”
话未说完,三小姐反手一耳光,快准狠!青萝反应不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嘴角有腥甜的液体流出,她用手胡乱地擦了擦,血迹沾到袖口上。
也许是被打多了,也许是再不想忍受三小姐的脾气,青萝不知哪来的勇气,站起来定定地看着三小姐,一字一句道:“就算今儿奴婢被小姐打死,奴婢还是要说,三姨娘原本计划好好的,是周妈妈自己犯事被四小姐抓了把柄才落得如此下场。眼下开春您就满十三岁了,四小姐虽小您两岁,却处处小心谨慎。日后老爷见了……”
不等她话说完,三小姐如同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骂:“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现在觉得四小姐比我好是不!你要觉得她好你跟她去啊!跟她去啊!”说着,她一把拉过青萝,使劲往门外推。
“三小姐,您误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情急之下,青萝拉住隔间的八宝阁,任由三小姐怎么推搡也不出去。
“还反了你了!”三小姐见推她不动,气得跺脚,跑进里屋操起矮几上的茶盅就扔过来。
“呯”的一声,不偏不倚砸中青萝的额头。
青萝闷哼一声,捂着头,顺着八宝阁倒了下去,不一会指间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