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就在袁仁贵翘着二郎腿,惬意靠在美人怀里吃着宫里送来的糕点时,一个粗布蓝袄的小厮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嚷道:“三,三爷,不好了!”
袁仁贵不耐烦地咂了下嘴,坐起身,示意身边的美人下去。
“真是没规矩,什么事一惊一乍的!”说这话时,他眼里透着怒气。
粗布蓝袄的小厮忙磕了三个响头恕罪,也顾不得许多,开口道:“三爷,福子死了。”
“什么!”袁仁贵脸色陡然一变,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丢下手中的糕点,冲到小厮面前“你说什么?福子死了?怎么死的?”
小厮往后退爬几步,小心翼翼道:“回,回三爷的话,听说是从马上摔下去的,不巧得到很,摔断了脖子当场就没了气。”
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就从马上摔下去了?袁仁贵难以置信,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爷,爷,”跪在地上的小厮拉了拉他的袍边,“小的已经叫人把福子抬回来了,您看要不要叫福子娘老子来……”
大过年要别人家娘老子来收尸,这不是给自己找晦气吗?
“不,不急。做场法会赶紧把人埋了,再送些银钱给他娘老子,就说我留他在府里过年,不回去了。记住别惊动府里其他人,一切等年后再说。”袁仁贵抬了抬手,只觉得也太巧合了,怎么每每碰到四小姐,等着他都是倒霉事。
“他死前遇到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没?”
小厮努力回想着:“小的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不过听旁边的路人说,马好像受到什么惊吓,然后就把福子甩了下来。”
马受惊?又不是荒郊野外,受什么惊吓?
袁仁贵使劲嗑着大拇指,只觉得蹊跷。
查!必须得查!
粗布蓝袄小厮连滚带爬被袁仁贵踢了出去,一路又飞奔事发地,把之前几个目击者寻了个遍,仔仔细细问个清楚。
“怎么说?”袁仁贵不停地抖脚,一副没耐性的样子。
小厮显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表情,犹豫道:“周边的人小的问过了,都说听到两声尖锐的鸣叫,不像鸟叫,也不知是东西发出的,说是两声后没一会福子就出事了。”
两声尖锐鸣叫……
袁仁贵就是再蠢,也不会想不到其中因果关系。不管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有人故意破坏,就不能容!
“真是小看她了!”袁仁贵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眯起眼,“去查!花多少钱都不在乎,就是要抓到那个犯事的!”
他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袁三爷过不去。
与此同时,赵小茁在屋里悠闲地喝茶。
没过一会,吴娘就掀了门帘进来,柳月送来一只温好的暖手包,接过斗篷就知趣地退了下去,屋内只留赵小茁和吴娘两人。
“都交代了吗?”
吴娘点点头。
“安排他回去躲一阵子,钱什么的他收了吗?”
吴娘叹口气,把装钱的锦袋原封不动拿出来放在矮几上:“老奴才知方小爷早有打算,他说这钱四小姐自己留着防身。”
赵小茁微怔,追问道:“他早有什么打算?”
吴娘想了想,还是据实说道:“说是吕乡绅觉得他在读书方面是块料,就推荐在京城教书老同窗,想把方小爷介绍过去,自然仕途更进一步。前些时不知为何一直联系不上,以为事情就此罢了,没想到是因为北方水路结冰,破冰耽误了几天,前天下午才收到京城寄来的信件。方小爷已经打算动身了。”
事出突然,赵小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我托他办的事。”
吴娘笑了笑,安慰道:“四小姐放心,方小爷说一切办妥,必不会耽误。还说……”
要她等他,可话到嘴边,吴娘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是害羞,而是变数太大。
且不说方晟能不能取得功名利禄,现在四小姐能不能去京城也是未知,两地相隔太远本就行不通。若方晟日后在京城读取功名,到时不知多少官宦家等着结亲,区区一个庶出小姐算得了什么。
所以,没必要给四小姐这个希望。
但赵小茁似乎还等着下话:“还说什么?”
吴娘讪讪笑了笑,抚了抚鬓角的发:“还说请小姐好好保重。”
赵小茁露出失望的表情,“哦”了一声:“他说这呀。”
吴娘敷衍两句,赶紧转了话题:“方小爷要奴婢把哨子带回来了,还问这是什么东西?其实老奴也好奇,活了快三十载,头一次见到新奇玩意。”
“这个啊——”
也许是岔开话题,赵小茁也没再方晟的事情上深究下去,拿起吴娘手中的哨子,笑道:“燕椿告诉我,这是边塞人驯马用的,别看这么个小东西,吹起来是有技巧的,如果不懂的人吹会引起马惊觉。听说为了区分,每家每户驯马哨声各不相同,一来炫技,二来防止自家马匹被偷。”
吴娘恍然点点头:“袁七小姐真是费心,竟然想了这么个奇招。不过老奴看这哨子做工精美,不像是普通的外来货,袁七小姐如此大方,看来是把四小姐当交心朋友来待。”
赵小茁含额,芮玉的人情她牢牢记在心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有朝一日有能力时,芮玉也需要她的帮助时,她会毫不犹豫尽最大努力。
如今该做、该准备的都已完成,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不知老天爷会不会眷顾她。
就在赵小茁静等消息的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