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顿时安静下来,顾琼琳气得狠了,抓了抱枕发泄式朝着门口砸去,抱枕无声落地,让她的发泄落不到实处。
她关了灯,重重躺下。
月光从露台洒进,正照在沙发上,她下意识望去,沙发上的被子整齐叠放着,可不会再有人来将它打开。
来这宅子这么久,她第一次失眠了。
恍惚间她像回到五年前,曾经以最纯粹的心爱着他的时候,日子有惊喜有悲伤有酸涩……各种滋味杂揉着丰富了她所有情感。
她看着天花板苦笑。
早就碎成渣的少女心,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
顾琼琳发怒的后果就是,她把房门给锁了。
叶景深能判断出她在生气,却没有机会见到她。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去公司了,而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她早就躲回卧室。从前他还能在她睡觉时进房看看她,替她活动活动双腿,如今虽在同一屋檐下,却没了见面的机会。
他只能在每天早晨不厌其烦地仔细叮嘱杜敏和馨姐照顾好她,再在每晚回来时让她们告诉他顾琼琳这一天的情况,巨细靡遗。
难熬的日子转眼便过去半个月。
她生活的一点一滴,他都不想错过,却又不愿打扰她。这样的矛盾让他止步于顾琼琳的房门前,就像今晚,他站在她门外,转了转门把,发现仍是锁着的,便连敲门的力量都失去。
馨姐说她瘦了,杜敏说她睡不好……
他很想她——
想见她,想抱她,想陪她吃饭,看她脸红,哄她笑……
想充满她生活的每个角落,哪怕仅仅只是一道影子,能看看也好。
这感情,退不了,进不得,退一步于他是悬崖,进一步于她是伤害。
在认识她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爱情可甜可酸可悲可痛可喜,可以低到尘埃,可以平凡到生活的每处细节,而不只是一意孤行的宠溺与高高在上的守护。
也只有她,能让他放下所有,甘于平凡,安守岁月。
瑶琳曾说,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有生动的眉目,而不是缺了喜怒哀乐的保护者。那时他不懂,瑶琳于他只是年少的迷雾,裹着喜欢的假相,他习惯了保护而已,而他的女王,是他心尖骄阳。
所谓骄阳,便是天地再大,也不过有且仅有这一个骄阳,容不下更多。
唯一而已。
……
门外传来的细响,和前几天一样,片刻后就消失了。
他没有敲门。
顾琼琳闭了眼,开始数绵羊。
绵羊一只只跑过,一直跑到天亮。
她昏沉沉地起来,却发现天还暗沉着,可时间却已不早了。
今天是个台风日,入夏的第一场台风来袭,风力虽不猛烈,却会带来一场暴雨。天边压到山顶的乌云让人心情跟着沉下去,她觉得有些烦躁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天黑。
她吃过晚饭,如往常一样早早回房。
露台的门没关紧,正有狂风不断刮入,让角落挂衣服的架子发出砰砰响动。她见状便操纵着轮椅到了露台门边,正想关紧门,却忽然发现外面的世界黑得深沉,远处树影如鬼魅般摆动着,风声呼呼作响,还伴随着急雨的“噼叭”声。
台风这时候才显出了狰狞的面目。
关紧露台的门,房间静下来,她却坐在露台旁边,不愿离去。
大风大雨的夜晚,叶景深未归。
时间缓缓流逝着,她膝上摊着书,却半个字也没看进去,这个夜晚变得格外难熬起来,墙上的钟早就走过他往日回来的时间。
她心里煎熬,便拿起手机打开微博,输了台风名字,搜索这城市最新的动态。
微博里跳出一长串停息,她还没看几条,手便忽然僵住。
瑞河高速……连环车祸?!
……
屋外的雨毫不留情地下着,叶景深撑着伞跑进门时,早就淋得一身湿透。
“先生,你头上的伤真的没事吗?”馨姐接过他的伞,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叶景深闻言摸了摸额头,摇摇头,开口问的却是顾琼琳。
“她呢?”
“小姐一早就上楼了,现在估计已经睡下。”馨姐抖了抖伞上的水,又将拖鞋找出来给他。
叶景深便没多问,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她肯定早就睡了。
“馨姐,辛苦你了。”
“先生说的哪里话,你太客气了。你先去把湿衣服换了,我去给你拿药,你头上那伤不上药不行,明天最好还是去趟医院。”馨姐说着想了想,又加了句,“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菜。”
“馨姐,不用麻烦了,你把药箱找给我就行。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他说着把流海都拔到脑后。
馨姐还想说什么,可叶景深态度很坚决,她也不好坚持,将药箱找给他后,就回房了。
屋里静下来,只剩下客厅角落里亮起的一盏小台灯,照得满室看不清晰的昏黄。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二楼,才进了一楼卧室里洗澡换衣。
半小时不到,他就洗好澡出来,身上只穿了条运动长裤,裸着上半身,拎着药箱走到客厅,准备给自己身上的伤上药。
可才拐过酒柜,他就看到了顾琼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垂着头,正看着手机,坐姿僵硬得像木头。
“阿琳?!”他惊喜地叫出声,随即想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