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搜索小队前方数百米那条东北-西南走向的条状浅丘,就是那条跟小山头只差十来米就相连的山脉。
谁知道彭得胜会不会在夜色降临以后,又悄悄派出一支小部队,放到这里,作为左翼掩护。就算上面没有部队,从警戒角度出发,在山头放一个观察哨也是应有之意。只要彭得胜还没有麻痹大意到失去应有的警惕,就应该会在这里留个夜间哨位。
所以他没有急着带领部队跟上去,而是先在后方,远距离观察一下,看看随着搜索小队接近,山上是否有异状发生。
反正就六七百米,如果搜索小队中伏,他再带大部队上去也来得及。
他想到的问题,搜索小队显然也想到了。望远镜中,那些跳动的磷光跃进幅度变得小了很多,由起先狂奔快速突进,转入了接敌状态。随着距离山脉越近,小队的动作也越发小心,除了每次转移隐蔽处的动作还是那么矫捷,进入到隐蔽物后面之后,他们都会待上一嗅儿,观察一下周围动静,确认是否有惊动敌人,然后才转到下一个隐藏地。
在等待他们小心接近的间隙,冯爱国回到山坡背后,让警卫员从公文包中找出军分区下发的作战地图。随后让其他人围成一圈,遮住可能的亮光,用随身的微光手电,对照着附近的地形图进行仔细研判。
搜索小队用了二十分钟,终于来到山脉下方。对这一代地形有了更为清晰了解,返回到坡顶的冯爱国等人,心也不由得抽紧了,端着望远镜,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几点跳动的磷光,和来回不断地搜索山头各处,生怕在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枪口发射的火光。
这个山脉并不甚高,从军分区制作的地形图知道,山脊最高处约两百五十来米,北段较平,两侧坡度从二十度到四十度左右。南段则很陡,坡度基本都在四十五度上下,形似棱状,两侧都很难攀爬。
故而山脉峰形似刀锋,要在这里派驻部队几乎找不到足够的立足之地。考虑到彭得胜兵不多,主力肯定是集中在小山头东北方的山脉,这里多半不会驻扎部队。哪怕他不放心,最多也就跟在小山头一样放上一个警戒哨,而且很可能是在山脉北段较平坦处。
代表搜索小队的磷光移动越发缓慢,并且时而被地形遮掩,从视线中消失片刻,然后才悄然出现在另一处。
冯爱国等人看到,搜索小队分成了两个三人小组,其中一组靠前,顺着西坡慢慢往上移动。而另外一个小组则始终坠后数十米,没有跟他们齐头并进。
这也是标准的掩护队形。
在前面一个三人小组向前匍匐前进的时候,后面一个小组就依托凹凸不平的地形,架好枪,随时准备攻击突然出现的敌人,掩护前面小组后退。
等到第一个小组到位,停下以后,后一个小组才出发,到他们身边。然后第一个小组负责警戒,由第二小组匍匐前进,两个小组就这样交替探路,直到遇敌或是顺利完成侦查。
在冯爱国等人关注中,两个小组一直缓慢向前,慢慢接近了山脉北段坡顶。
这个过程中,始终没有发生意外,无论是这条山脉、还是东北方的小山头,都是静悄悄的。如果不是侦察兵动作隐蔽,没有惊动敌人,就是彭得胜没有在这条山脉上放置警戒。
等到搜索小队顺利登顶,冯爱国总算长出了一口气,提到心口的心脏也回到了胸膛。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水,发现副指导员侯平也在做同样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兵是危险的,谁也不知道哪天会倒在战场上。而侦查兵又是部队中最危险的,他们要负责为部队侦察敌情,经常在缺乏足够掩护的情况下深入敌后,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任何一个微小失误,都可能遭到敌人疯狂攻击,陷入敌人重兵包围,遭受重大损失。
训练中,冯爱国还可以用平和的心态来看待他们,失误了也不过是严厉斥责,然后重新来过就是了。
但在真正的战场上,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
失误的代价,就是生命!
要知道他们为了行动方便,可是只穿了作战服,就连防弹衣都嫌累赘脱了下来,更没有装备防弹插板。作战服再漂亮,也挡不住子弹。要是他们在接敌侦查时被发现,当敌人集中火力攻击时,能够生存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在侦查小队悄然攀登的时候,虽然是在几百米外,冯爱国还是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抓着望远镜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他随时做好了一旦情况有变,就立即率领部队向前突击,接应他们撤退的准备。
直到看到他们顺利登顶,并且没有发生任何危险,他才算放下心来,擦擦手心,抹去去额头汗水。
哪怕是身经百战,那种身临战场时的紧张,却始终不变。
“他们疯了!竟然还要继续侦查那个小山头直是无组织无纪律!”冯爱国刚刚放下的紧张,在身边侯平突然违背战惩律,小声骂出的话音里瞬时又提了起来,立马将望远镜举到眼前,向侦查小队所在的方位看过去。
他一看,顿时气得鼻孔冒烟。
果然如侯平所说,侦查小队在登上山脉以后,居然没有返回,而是顺着北坡向下移动。从其方向判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