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神?”司命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暗忖这琅华上神莫不是移情别恋了。
嘛,眼光纵然十分不错,可是,可是冉遗尊神跟止华帝君一般,都是不涉红尘情爱的啊。
啧啧,司命不禁为未迟可惜起来,明明也有钟情于她的俊朗神仙,譬如那个什么青黎上仙,再譬如那个什么辛阙,虽不及她上神阶品,但假以时日,都是不可限量的好苗子啊好苗子,未迟何必非去招惹这些不解风情的冷心人呢?
未迟饶有兴味的看着司命脸上悲戚惋惜,不由得笑道:“我猜你必是想到旁的去了罢?放心,我还不准备移情别恋。”
司命闻言更是奇怪,不由得问出声来:“那上神何故要看尊神的命格?”
“唔,这厮要拿我入器呢,”未迟眨了眨眼道,“我自是不肯的,但他厉害得很,我总要知道他有什么弱点可用,譬如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的。”她甚是正经的看着司命,“你约莫不晓得罢,这即叫‘若要抓住男子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咚!”司命一个身形不稳,直直撞在未迟身边的案上,他从不晓得原来这话是用在这种情况下。
“啧啧,你也忒知礼了,”未迟道,“不过提点你一句半句的道理,当不得这么大的礼。”
司命捂着额头上硕大的一个包,哭笑不得的取来了冉遗的命格。
未迟拿过来细细看着,恨不得将仙笺撕下来塞进脑袋里,可惜她脑子不甚灵光,这么薄薄的一册她足足看了三个时辰,还只是记了个大概。
未迟不免唏嘘,唉,这个冉遗尊神实在没有太多弱点可寻啊,简直是天上地下四海八荒神仙的典范,太强,太强。
看着未迟不住的摇头,司命一颗心悬在半空荡着秋千,一个不小心便要狠狠甩在地上,他在心中求神告佛。
天君天后,如来佛祖,保佑保佑,千万别叫这个魔星发现这是假的啊!
未迟叹了口气将册子还给司命老儿,站起来振振袖子就要告辞。
司命长长松了口气,一面恭送,一面违心的说着“欢迎再来,蓬荜生辉”之类。
未迟猛地顿住脚,回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司命。
“上、上神?”不知怎的,司命后颈一凉。
“有件事倒忘了,”未迟言笑宴宴道,“十万年前不知是哪个不知死的,信誓旦旦的说本上神与玄止情缘匪浅,呵呵,司命,你倒说说,八万年见一面的情缘,到底匪浅在何处啊?”
司命身子抖了抖,干笑了几声。
小半个时辰后,未迟潇洒的甩了甩青丝从司命那里出来,冉遗脸上笑意盎然道:“司命说话一向没个准头,你此番莫不是将他打死了?我听着惨叫委实瘆的慌。”
“并没有,”未迟偏头瞄了一眼,无比愉悦道,“也就是几十年下不了榻的事儿而已。”
冉遗心有戚戚的朝那朱门瞧了一眼,几步跟上未迟。
下天界之前,未迟借了冉遗的牵丝术给缇云留了字。没办法,她实在怕这个傻丫头和木客那个傻孩子再浑浑噩噩闷闷不乐的熬日子。
“未迟!”
缇云喊了一声,满头是汗的惊坐起来。
她喘着粗气四下看看,苦笑道:“原来是梦吗……”
缇云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榻边的一根红色帛带,心中泛上浓重的悔意和疼痛。
----“缇云咱们一道吧,你知道我方向感一向不甚可靠,前日我一不留神还从云梯上滚下去了哎,委实太丢脸了……”
----“这次去打那个什么什么妖,你就别去了,省得伤了你晏离来找我拼命,你不知道啊上次……”
自从未迟留下她,大战小役,她一直与未迟并肩作战,形影不离,可她唯一不在未迟身边的那一次,未迟却死了。
彼时,她正跟晏离君一起,说着笑着,看南海蝴蝶翩跹而舞,观浪里白蛟戏耍翻腾,浑不知,那个给了她希望与新生的人,用元神做了死祭。
缇云的眼泪掉在云被上,瞬间消弭了踪迹,她颤颤的抓过那条红色帛带捂在心口,哀声喃喃:“未迟……你回来……你回来啊……”
那根帛带竟生出些灼人的热度,缇云泪眼模糊的举到眼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那帛带上,墨迹未干。
缇云慌忙抹了泪眼,仔细辨认着上面有些晕开的字迹。
“告诉木客,好好替我看着那桃林,对了,绿豆汤里是不是没加玉红草啊?”
缇云鼻子一酸,呜咽起来。
未迟,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