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胡老师的收养意愿,他超过十周岁了,就算小胡老师愿意,他不愿意,收养关系也是不成立的。
岂料小胡老师却上心了,亲自陪着他去了福利院:“先过去,看你住下了,我再想办法。总要先有个落脚的地方。”小何医生自封护花使者,也跟着去了。
一进福利院,小胡老师就抓着越宁不肯放手了:“这么冷的天……”
其实福利院的条件还是可以的,吃穿都不缺。但是在小胡老师眼里,这也太粗放了一些。在很多方面,福利院比山村生活要便利一些——比如这里有自来水村里就没有,但依旧透着一股浓浓的放羊吃草与严苛纪律并存的诡异感。
越宁不以为意,只在登记的时候特意强调要改名。他的事情福利院的院长也听说过,又有小胡老师等陪同,倒也通融,正要给他起个新名字,越宁便说:“我叫越宁。”
院长姓方,是个干瘦的中年妇女,戴一副七十年代造型的黑框眼镜,视线从镜框上沿飘出来:“有什么意义么?”
越宁不意思地露出一个笑来:“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好听。”
方院长笑了:“也行。”匆匆给他改了名字,又跟小胡老师商议,关于越宁的户口、学籍之类。
这些都好办,小胡老师却觉得,放越宁在这里,不大妥当。就是小胡老师也得承认,李家在没有自家骨肉之前,对越宁是极上心的,只是囿有见识,并不能妥善地照顾他,却也尽其所能地精细养着。在福利院,精细二字就没办法再提了。小胡老师更有一样担心:怕越宁和这里的孩子处不来!越宁的智商有多高,小胡老师没测过,但是,跟成年人聊天也绝不会有理解力上的问题,甚至思维比成年人更敏捷。让他跟小朋友一起玩耍?小胡老师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所以小胡老师跟方院长打商量:“他……才出院,我能接到我家里先住两天么?”
方院长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干脆答应。越宁想到还有一个小胡老师要说服,小声地开口:“街上邵奶奶还给我做了棉衣,我也想去谢谢她。行不?”说着,眼睛还诚恳地望着方院长,看得方院长心软了:“去吧。哎,先认一认你的铺,被褥等你回来再领。”
越宁笑着躬一躬身:“谢谢院长。”
乖得方院长心里直冒糖水。大的社会环境之下,福利院里健康端正的女孩子多,男孩子只要是正常的,很容易被领养走,留下的男孩子里,残疾的、丑的、性格有问题的要比女孩子多得多。一见这么个斯文漂亮又懂礼貌的乖巧小少年,方院长眼里心里都暖得要命,还不忘安抚:“他的户口啊、学籍啊,我这里给办着,以后就落在这里了,放心吧。也是城镇户口。”
直到这个时候,城镇户口还是比农村户口稀罕,方院长这么讲,也有安慰的意思。
越宁低下头,小胡老师代他道了声谢,小何医生全程围观,竟没能在爱心爆棚的女士面前抢到一个发言的机会。只得慢了两步,落在后面向方院长咨询了一点收养条件和手续的问题。
越宁根本没什么行李,棉衣穿在身上,住院时的洗漱用品小胡老师也没要,光秃秃一个人跟着小胡老师到了她的家里。
小胡老师的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在近郊,三间平房,一个比较大的院子。越宁先被带到了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跟着小胡老师去镇上。小何医生托福,以送人为名头一回到了小胡老师的家里,一看,屋子已经很旧了,但是收拾得很干净,被褥也是新的,水电都有。
趁小胡老师烧水的功夫,他又跟越宁聊上了:“从福利院里收养,可不受什么《收养法》限制。”
“我知道,不过,我超十岁了。”越宁毕竟躺了这么多天,今天这一折腾,有点累,寻摸张椅子坐了下来。
“嗯?”
“我不愿意,谁也收养不了我。你们就甭操心了。”
小何医生他觉得自己最近这心情,尤其是对越宁的评价,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十八转,自己都快要成神经病了。如今能够确认越宁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再来回变幻着心情,也是放下心来。对越宁的好感也确定了下来。不由关切地问道:“为什么?”
越宁不想跟他讲太多,只好含糊地提了一句:“带个拖油瓶,老师还怎么结婚?收了就要好好养,会降低她生活质量的。”
小何医生终于确定,这是一个心智极端成熟的孩子,绝不能当一般傻小子一样看待。这样的孩子,他倒放心小胡老师多接触了,用商量的口气说:“我问过方院长了,有没有别的办法。你知不知道,以前福利院还有一种办法?”
“嗯?”这个越宁还没听说过。
“以前,福利院人手不够,照顾不过来的时候,会把一部分儿童放到愿意照顾的人家里寄养一段时间。不是收养,你人还算福利院的,但是不住在那里,福利院还会承担你一部分生活费用,但是你生活会自由一些。这样我们都放心。现在规范了,拨款也足了,这种事就很少了。不过你情况特殊,我可以开个证明,证明你需要熟悉的人照顾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