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修祁眉头一皱,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大道旁跪着一个婢女,头垂得低低的,背脊弓着,露出瘦弱的脊背,因为太过瘦弱,几乎要突出来r>陵修祁只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抬步继续往前走。
只是快越过婢女时,于良朝那婢女看了眼,视线一掠,挑挑眉,“王爷,那婢女很奇怪啊。”
“嗯?”陵修祁冷冰冰看了他一眼。
“她好像被人打了啊。”于良凑过去,他们祁王府一向不苛刻仆役婢女,给的月银也多,只是因为人少,所以倒是不怎么好进,这婢女手臂上不小心露出的鞭伤,看起来还真刺眼啊。
陵修祁眉头皱了皱,停了下来,眯着眼又看了婢女一眼,继续朝前走:“查清楚了,交给曹管家。”
“是,属下这就去办。”于良重新走到了婢女面前。
不多时,于良一脸神色复杂地来到了锦墨居。
陵修祁重新又回到了小书房批改折子,于良直接过去了,敲门,听到应答,走进去,“王爷,事情已经查探清楚了。”
“嗯。”陵修祁头也未抬,并不怎么关心。
“那婢女唤作秋容,是府里专门管仆役婢女的管事新招来的,因为家里穷,脸上有块胎记不怎么受待见,差点饿死沦为乞丐,被管事的招了进来,签了死契,一个多时辰前,被菀夫人看到了,就要走了。只是没想到……菀夫人竟然直接打了她。”于良也咂舌,尤其是他觉得那秋容长得有些熟悉,颇为同情。
“让曹管家把人重新要回来,再安排到别处去。”陵修祁合上手里的奏折,“派人告诉沈菀青,若是再闹,就回沈家。”
于良心一抖,王爷终于硬气一回了。
“好,属下这就去吩咐。”于良转身就往外跑,心里乐成了一朵花,甚至期望沈菀青能再闹上一闹。
看王爷这样子,如今是真的谁也顾不上了。
他能感觉到王爷从昨夜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想想也是,王妃这是下了狠心,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别说就王爷这点情商,他都没法了。
沈菀青得到消息之后,气得脸都绿了,可偏偏她还动不了那秋容,差点再次把揽月阁给砸了,可到底是真的怕陵修祁真的把她送回去,忍下来,脸色却是阴沉的可怕,连累的,对那秋容恨得是咬牙切齿。
亏她还饶了她一次,她竟然跑到祁哥哥那里找她的不痛快,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沈菀青这边气得不行,锦墨居却是平静无波。
秦妩不想与陵修祁碰到,一整日都窝在房间里没出去,直到天快黑了,陵修祁抬步走了进来。
秦妩坐在软榻旁,手里翻着一本书,烛光把陵修祁的身影拉得很长,刚好罩在了书卷上,秦妩也没抬头,只是随意翻了一页。
陵修祁一直站了很久,才开口:“本王明日搬回书房。”
“嗯。”秦妩依然头也未抬。
陵修祁又沉默了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
秦妩怔怔看着面前的书页,字迹映入眼底,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连成一句,她却看了许久都没看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她干脆合上了书,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脑海里再次闪过陵修祁昨夜在马车里的话:如果本王说这三年来,本王待在天启的时日屈指可数,即使是你在书房里把你拒之门外的‘那人’,也根本不是本王,只是本王留下来的一个掩人耳目的替身,是不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是不是来不及了?
秦妩闭上眼,等再睁开眼时,锦画不知何时站在珠帘旁,担忧得瞧着她:“王妃,你没事吧?”
“没事儿,林大人拿到罪证了吗?”
“已经拿到了,昨夜被逍遥王烧毁的证据,重新递给了林大人,只是派过去的人差点被逍遥王的人跟踪,好在够机灵,最后甩开了。”
“把人数减半,以后写信全部都用暗号。”逍遥王陵峥太聪明了,他铁定猜到了有人在针对沈敬。
以后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秦妩以为陵修祁被她如此冷待,晚上也不会再回来了。
只是他入夜的时候,再次等锦画睡着之后翻窗进来了,合衣躺在软榻上。
秦妩闭上眼装睡,明知道对方在等她先出声,可她还是偏过头当不知道,只是偏偏陵修祁说过的话,这两日却像是梦魇一般缠绕在脑海里,让她夜不能寐。
陵修祁躺了两天,终于成功的染上了风寒。
“王爷,把药喝了吧。”曹荣敲开书房的门,接过门外秋容递过来的汤药,走了进来。
陵修祁头也不抬,“放那。”
曹荣只好走过去,把汤药放在了桌上,犹豫了下,道:“王爷,你怎么突然搬出锦墨居了?”
陵修祁没回答,片许,才放下狼毫笔,抬起头:“本王待在那里,她一整日不出房,不如搬出来。”
“那王爷你这是……打算放手了?”曹荣眼睛一亮。
“……”陵修祁没回答,重新拿了一本奏折,开始继续写。
曹荣知道,怕是王爷自己都不知道。
他怕自己会后悔,所以才在那晚的喜宴上不得不写下和离书时,多加了这么一个条件。
曹荣转移话题:“王爷,这药你趁热喝,对了,老奴把秋容留了下来,让她猓她是女子,心比较细,王爷若是有事,只管喊她。”
“秋容是谁?”陵修祁皱眉:“派到别的地方去,这里有于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