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说谢谢,郑辰习有些无奈,道:“别说谢谢了,我今天已经听了你太多的谢谢了。”
杜诚微微的愣了愣,郑辰习对着她笑了笑,转身去买吃的东西去了。
呆呆的坐在走廊上,看着医生或者是病人家属匆匆的走过。急救室的灯一直在亮着,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消毒水充斥在鼻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作呕。胃里已经是空空的了,即便是想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杜诚苦笑了一声,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怎么会变得那么的脆弱了。
在国外的时候,她曾经为了生存一天只吃两顿饭,为了生存下来去贴廉价的小广告,在深夜的时候,去中国的餐厅洗碗。
那个时候,生活不知道比现在更艰苦多少倍,她都从来没有崩溃过。
只能是说明,顾毅君,顾毅君的一家人,是她的克星,能轻而易举的让她溃不成军。
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她还记得,流掉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哭了一天一夜,嗓子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药店去买药的时候,卖药的店员用怜悯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在那样的眼光下,她多想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让她生下孩子。或者是有人能站出来,给出一个肩膀给她依靠。
回到家中,她吞下了白色的药片。尽管知道过程非常的痛苦,而且有很大的风险,她还是不愿意去医院。她是要自己永远的铭记住,铭记住那痛和绝望,永远都不要再步入后尘。
药流的过程,无疑是残忍而绝望的。整整三天的时间,她未曾合过眼过。
尽管那个小东西在肚子里还不会动,只是一滩血水,但她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肚子,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苍白的,是无力的。即便是她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挽不回一条即将出生的生命。
第三个早上,看着鲜血从大腿间缓缓的流下,她痛得几乎窒息。已经连续的哭了几天的她,眼睛肿得象是水蜜桃一般只剩下一条线,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任由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将自己给淹没。
那个时候,除了疼痛之外,更多的是绝望。看不到任何希望,没有明天的绝望。
孩子流掉之后,在阴暗的屋子里睡了三天,她毅然的选择了出国。
回过神来,郑辰习还没有回来。急救室的灯转为了绿色,宣告着病人转危为安。
她勉强的站了起来,撑着走到手术室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以为她是担心,脸色才会如此的苍白,赶紧的道:“没事,病人已经没事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护士推着聂文清进了vip病房。慢吞吞的移动着脚步,跟着走进了病房。
护士陆陆续续的离去,病房里只剩下她和聂文清两个人。她呆呆的靠在冰冷的墙上,脑袋象是已经停止了转动一般。
郑辰习推门走进来,看着发呆的杜诚,轻轻地将她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道:“怎么了?那么冷,靠在墙上感冒了怎么样?”
看着郑辰习担忧的脸,她的心里非常的羡慕,羡慕这些不知道世道艰辛的富二代。
“没那么虚弱。”她勉强的一笑,伸手接过了郑辰习手中的粥。
“这附近没有什么大的酒店,在外面的小卖部买的,你就将就着吃吧。”医院的附近好像都是些小饭店,没有什么酒店,担心她饿着了,他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买了就过来了。
“我不挑食的。”杜诚淡淡的一笑。郑辰习肯定想不到,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就连别人丢弃的面包她都吃过。她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所以,她从来都不挑食。
郑辰习摸摸自己的脑袋,面对杜诚,在女人堆中吃的很开,嘴巴象是抹了蜜一样的郑大少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常哄女孩子的那些话,到了杜诚的面前,好像都显得庸俗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杜诚舀了一勺子粥放进嘴里,粥的火候还不到,并没有熬烂,味道也淡了一些。
抬起头,见郑辰习正在盯着自己看,她有些不自在,开口问道:“你吃了吗?”
郑辰习傻傻的摇头,忙了半天,他只想着要给她买吃的,竟然忘记给自己买东西吃了。什么时候,郑大少竟然也成了一个如此无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