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可能是与生俱来的程式控吧,我特别喜欢解程式,但凡方程式就没有我不爱的,久而久之,就变得有点奇怪,特别痴迷于购买术题书,我们家乡那边的人,都叫我学术怪胎。”
这是一个不好启齿的优点,原因就是她痴迷过度了,每个寒暑假,同学们拿到寒暑假作业都是鬼哭狼嚎的,只有她一人感到兴奋,一想到又可以解题了,她就振奋得睡不着。
可是那些题都那么简单,久而久之就满足不了她了,作为一个潜心研究术题的妹子,但凡练习册发下来,没一小时她就整本填完了。
刚才她展露的特长就是她的练习册,那是恐龙要求全班同学买的数学练习册,是按照课本的题目出的,她连还没上过课的卷子都填好了,这可吓坏了恐龙。可恐龙也不是好唬弄的,特意给她出了一道错综复杂的程式,属于高中水平的,没想到她轻易就解出来了。
恐龙惊愕之余给出了一个评语,“天才。”
恐龙教数学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学生,解程式的手法精准高超,仅是几个呼吸的瞬间,她就给出了答案。
其思维和智商属于可以跳级的高水平级别。
恐龙的怒意一下子就全消散了,这简直就是因祸得福啊,她捡到宝了,照这女孩的水平,一个学期两次大考,她每考一次,恐龙就能奖励一大笔钱。
为了这笔奖金,恐龙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她会摆平的,让她安心留在六班上课吧。
“这也行。”赫连胤忍俊不禁,长长的睫毛映在洁白的脸上,晶莹得仿佛透着光泽。
“那当然了,我拿了名次她也有好处的。”
他的笑容忽然停住。
世界变得安静。
他低下头来,眼底飘出淡淡的邪气,“你粤语学得怎么样了?”
“还行。”
“还行是大致学会了,还是大致没学会?”
赫连尹不说话了。
阳光下。
那少女有一头火焰般的短发,恣意飘洒,她的眼睛象荒漠一样,皮肤很白,是烟云一样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
赫连胤看穿了她的迷惘,笑容更加美丽。
“我听过你讲粤语,有点不标准,普通话是四音八调,粤语是九音六调,你讲的粤语始终脱离不出普通话的覆盖,说出来的粤语总是掺和着普通话,你自个听可能没问题,但是让我们来听,口音就很严重了。”
赫连尹咬住下嘴唇,“我现在大概能听了,但是不会讲。”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很少跟同学沟通,自己讲出来的粤语,就像在照镜子,有什么缺点她一清二楚,她不是南方人,要学粤语的口音很难,平舌饶舌很难被改变,所以讲出来的粤语不伦不类。
要学会标准的粤语,她必须改变自己讲了十二年的口音。
“所以你就不跟人沟通?”
一番谈话下来,赫连胤终于发现了她安静的理由,原来是怕别人笑话她的口音啊,也是,她的自尊心那么强,又怎么可以容忍别人的嘲笑呢?
“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正是因为你不会讲,就更要多讲,语言这东西,多多沟通就能受益良多的,不用在乎标不标准,只要多听,多讲,久而久之自然可以耳濡目染。”
赫连尹一愣。
冷漠的心底防线忽然有些坍塌,她来到港岛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赫连胤悉心指导她。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不像是印象中那么顽劣的样子,他是多变的,时而智慧,时而叛逆,时而冷漠,时而感性,游走在他认为个性的理念中,过得逍遥不羁。
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快乐的吧,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拥有着许多人望尘莫及的自由,有好的脑子,有绝色面容,有显赫家世,却毫不珍惜,过着挥霍青春的浑噩日子。
孰不知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当他足够优秀,他就会变成父母的傀儡,人生被铺上一条他极其痛恨的锦绣前程,过程扑满万恶金砖,那不是他要的,他不要。
而当他足够草包,父母便会像疼爱一个孩童般溺爱他,无论他做了什么错事,父母总可以用他还小的借口来放纵他,既然叛逆可以得到自由和宠爱,他为什么要优秀?
他孝顺父母,崇拜父亲,证明他不是一个一心陷在叛逆漩涡中无法自拔的孩子,因为叛逆会使人狂躁,仇视父母,仇视所有教育者。
而聪明的人,往往不是选择怎么展露自己的才华,而是敛尽锋芒,笑看人生。
转眼间。
夕阳悄然来临。
葱郁的白杨树直耸云霄。
放学了。
赫连尹站在公交站等车。
手腕上缠着笨重的石膏,神情漠然。
一辆玛莎拉蒂车停在她跟前。
微风略过树叶。
少年打开车门,笑容美丽如同晨雾,“上车。”
赫连尹没有动,微微扭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小心翼翼道:“不用了,趁现在没什么人在,你赶紧先回去吧。”
少年脸色一冷,“难道认识我让你很没面子?”
“不是。”她摇头,正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哥哥,她才时刻铭记他的话,正是因为在乎他这个哥哥,所以才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如果当时赫连胤仔细看她的眼睛,一定能从中看出她的虔诚,如果他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因为铭记他的话,她努力的疏远他,尽可能的消失在他眼前,换他